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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韦应物:安史之乱把他打落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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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韦应物:安史之乱把他打落尘埃 (第3/3页)

放下书,平静地说:“以前的威风是假的,靠皇帝、靠家里;现在的读书写诗是真的,靠我自己。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

    那个朋友愣了,说不出话来——他还是那个韦应物,又不是那个韦应物了。以前的韦应物,眼睛里只有嚣张、只有玩乐;现在的韦应物,眼睛里有了平静、有了坚定、有了对生活的热爱。

    安史之乱结束后(763年),韦应物已经32岁了。这八年里,他从一个“没靠山、没本事”的落魄侍卫,变成了一个“会读书、会写诗”的文人,还因为诗写得好,被人推荐当了个小官——洛阳丞(洛阳的一个小吏,负责地方治安)。

    虽然官小,韦应物做得很认真。以前他是“横行乡里”的无赖,现在他是“维护治安”的官,他知道百姓的苦,所以从不欺压百姓,反而经常帮百姓解决困难——有农户的庄稼被淹了,他就帮着申请减免赋税;有小吏欺负百姓,他就严肃处理,哪怕对方是豪门子弟。

    有人说他“傻”:“你以前也是豪门子弟,现在干嘛帮这些穷百姓?”

    韦应物说:“我以前就是欺负百姓的无赖,现在我要弥补以前的过错。而且,百姓过得好,国家才能好。”

    后来,他因为政绩好,又会写诗,一步步升官,从洛阳丞做到了滁州刺史、江州刺史,最后做到了苏州刺史——这就是后人称他“韦苏州”的原因。

    当了苏州刺史后,他还是保持着“读书写诗”的习惯。每天处理完政务,就回到书房,读读书,写写诗,他的诗越来越“清雅”,越来越“有禅意”——写江南的春雨:“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写苏州的风景:“漠漠帆来重,冥冥鸟去迟”;写自己的生活:“今朝郡斋冷,忽念山中客”。

    这些诗,没有少年时的嚣张,没有乱世时的痛苦,只有平静、淡然、对生活的热爱。有人说他的诗“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和王维的诗并称“王韦”,成为中唐山水田园诗的代表。

    他后来在《逢杨开府》里,把人生总结得明明白白:“武皇升仙去,憔悴被人欺。读书事已晚,把笔学题诗。两府始收迹,南宫谬见推。非才果不容,出守抚茕嫠。”——从“憔悴被人欺”到“出守抚茕嫠”(当地方官安抚孤儿寡妇),他的人生,因为安史之乱,彻底“翻盘”了。

    如果没有安史之乱,他可能还是那个“鲜衣怒马、横行乡里”的韦三卫,一辈子靠皇帝的恩宠、家里的势力混日子,最后可能因为赌钱输光家产,或者得罪人被打死,成为历史上一个无名的“豪门无赖”。

    安史之乱,把他的“靠山”全毁了,把他从云端摔进泥里,逼着他“醒过来”,逼着他读书、写诗,逼着他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这场乱世,是他的“灾难”,也是他的“机遇”;是他的“转折点”,也是他的“重生”。

    韦应物晚年在苏州,经常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春雨,想起安史之乱时的日子——想起破庙里的柴火,想起老秀才给的《论语》,想起在河边练字的自己。他常常对身边的人说:“我这辈子,最该感谢的,就是安史之乱。要是没有那场乱世,我永远不知道自己能活成什么样。”

    安史之乱毁了他的“少年荒唐”,却也成就了他的“晚年清雅”;毁了他的“靠山”,却也逼出了他的“本事”;让他尝尽了“被人欺”的苦,却也让他懂得了“尊重人”的甜。

    这就像人生——有时候,我们会遇到“天塌下来”的事,会失去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失去”的东西,会被人欺负、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会觉得“活不下去了”。可正是这些“打不倒我们的事”,会逼着我们“醒过来”,逼着我们成长,逼着我们成为更好的自己。

    韦应物少年时“无赖”,不是因为他坏,是因为他“没经历过苦”,不知道“靠山”会倒,不知道“本事”才重要;安史之乱让他经历了“苦”,让他明白“靠谁不如靠自己”,让他从“混不吝”的少年,变成了“有担当”的文人、官员。

    他的诗,之所以能流传千年,不是因为辞藻华丽,是因为里面藏着“真实的人生”——有少年的荒唐,有乱世的痛苦,有觉醒的努力,有晚年的平静。我们读他的诗,读的不是“诗”,是“人生”,是“所有打不倒你的,终将成就你”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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