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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王勃与杨炯的半生知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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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王勃与杨炯的半生知己路 (第3/3页)

   杨炯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水晕开一大片。他冲过去抓住那孩子的胳膊:“你说什么?阿勃怎么了?”

    “我哥去交趾看我伯父,回来的时候渡海,不小心掉水里了……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才27岁啊!”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

    杨炯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想起去年春天,王勃还跟他说“等我从交趾回来,咱们去塞北看看,写点边塞诗”;想起两人在茶舍里聊文学革新,说要“让唐诗比汉赋还厉害”;想起王勃写《滕王阁序》时,派人快马把稿子送给他,信里还写“你看看,这‘落霞与孤鹜齐飞’,够不够劲”……

    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转,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胸口堵得慌,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后来,王勃的族人把他的诗稿整理好,送到杨炯手里,恳请他写篇序言。杨炯坐在桌前,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手抖得握不住笔。

    他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最后在序里写下:“嗟乎!天道如何?吞恨者多。呜呼!知音难遇,壮志未酬。”

    他在序里,特意写了王勃南下探父的孝行,写了他“思革其弊”的文学理想,写了他“下笔成章,千言立就”的才华。每一个字,都浸着眼泪。

    再后来,杨炯因为堂弟参与徐敬业反武兵变,被牵连贬官。走在被贬的路上,他看着窗外的风景,懂了王勃当年写“同是宦游人”的心情。他摸出怀里的《王勃集》,翻到《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那页,轻声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风从车窗里吹进来,带着尘土的味道。他知道,王勃虽然走了,但他们一起推动的文学革新,还在继续;他们的友谊,会像这诗句一样,永远留在初唐的文坛里。

    千年后的回响

    杨炯晚年回到长安时,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他坐在窗前,翻着王勃的诗稿,旁边还放着卢照邻的《长安古意》、骆宾王的《帝京篇》。

    有人问他:“您觉得,当年你们几个,真的改变了文坛吗?”

    杨炯笑着点头,指了指桌上的诗稿:“你看,现在的年轻人写的诗,不再是只写宫廷里的花花草草了。他们写塞漠,写江河,写百姓的生活,这就是我们当年想做的事。”

    他没说的是,多年后,有个叫杜甫的诗人,写了首《戏为六绝句》,里面说“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这评价,比任何赞誉都让他欣慰。

    初唐四杰,四个命运坎坷的文人,却用自己的笔,把诗歌从宫廷的狭小天地,引向了江山塞漠的广阔世界。王勃的雄浑、杨炯的刚健、卢照邻的铺陈、骆宾王的激昂,共同奠定了盛唐诗歌的基础。

    而王勃与杨炯的友谊,就像这初唐文坛里最亮的一束光——从十岁宴上的遥遥一瞥,到春日茶舍的惺惺相惜,再到生死相隔的痛惜,他们用才华和真心,演绎了一场“知己难遇,千古同钦”的佳话。

    窗外的海棠开得正好,像极了662年那场升平宴上的模样。

    杨炯拿起笔,在王勃的诗稿上轻轻题了一句:“青史留名,不负少年时。”

    这,大概就是对他们半生知己路,最好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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