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2章民弃其上,不亡何待 (第3/3页)
之精细,不能统筹周全。』
司马懿和王昶也没有任何的含糊,当即领命,和枣祗一同,协调了兵卒和农夫的配比,进行抢收之战。
这是比正面厮杀更为关键的命脉之争。
雒阳四门大开,不单纯是军队兵卒进出,而是涌出了兵卒民夫混合组成的抢收队伍,扑向河洛之中的田野。金色麦浪在秋天的风中起伏,本该是一片丰收的喜悦,此刻却弥漫着前所未有的紧张。
抢收大军如同迁徙的工蚁,在田垄与官道间奔忙,镰刀的寒光与谷物的金黄交织成一幅宏大而焦灼的画卷。
车马川流不息地将沉甸甸的谷物运回城内巨大的仓廪。
而城内所有空地,也都被利用起来,作为脱谷之地,晒粟之所。
『快割!快割!收了粮食进城,骠骑大将军回来了,俺们还有盼头!』
『不能留给曹贼!』
『辛辛苦苦种的,不能就这么毁了!』
连续的奔波劳作,汗水浸透了衣背,虽然疲倦,但是人人都在坚持。
兵士们帮老人扛起粮袋,妇人孩子在地头拾穗,一时间,竟显出几分特别的同舟共济之气。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局面之下,依旧免不了会有些主动,或是被动『唱反调』的……
『这…这粟穗还未饱熟,现在割了,要少收多少啊!』
『官府每次都说的轻巧,这收了粮,给的补偿够不够活到明年啊?』
『俺就指着这点粮食过冬呢……结果都算一起去了,到时候……』
尤其是那些田地离城较远,属于抢收次序较为靠后的农户,顾虑更多。
他们之中,有人磨磨蹭蹭,不甘不愿,甚至有人暗中藏匿粮食。
这一些不情愿与怨言的土壤,恰恰成了曹军细作内应滋生的温床……
较量,不仅是在阳光下,也在黑暗之中,也不仅是有前方的浴血,也有后方的龌龊。
……
……
荀攸将急报放下,复又转向斐蓁,缓声道:『公子观此河洛棋局,可知其中关窍否?』
斐蓁沉吟片刻,拱手道:『学生愚钝,略有所得。曹孟德之举,似白起长平坑卒,其法酷烈,其势汹汹,然其心不固,其民不附。』
荀攸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公子能见于此,善矣。然犹未窥其全豹。《孙子》云:「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曹孟德以力取,以诈谋,然其「道」在破不在立,在毁不在成。河洛之民,昔为山东子民,今为我治下百姓,其心向背,岂在朝夕?』
荀攸微微抬头,望向东方,仿佛穿透重重屋宇,见河洛烽烟,『昔齐桓公伐楚,责以「包茅不入」,真为包茅乎?乃责其不尊王攘夷之「道」也。今曹孟德毁田屠民,虽得一时之利,然失天下之望。我军护田保民,虽失一时之机,然得百姓之心。此「道」之得失,岂在疆场一城一地之进退耶?』
斐蓁若有所悟,说道:『先生之意,可是言曹孟德虽得伊阙之险,然失河洛之心。我军虽失关隘之固,然得民力之助?』
『然也。』荀攸抚掌,『《孟子》曰:「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曹孟德以山东之兵,伐河洛之民,其行不义,其军虽众,其势实孤。子敬、伯侯、汉升等,虽以寡击众,然因其保民护稼,顺应天道人心,故能屡挫敌锋。此非独将士用命,实乃「道」之所在也。』
荀攸顿了顿,又是说道:『公子且思,黄汉升年逾花甲,犹能驰骋沙场,斩将夺旗;杜伯侯一介文士,亦能设伏破敌;从校尉本弘农旧族,今为我效死力。此皆为何?此「道」一立,则三军同心,上下同欲,岂曹孟德徒以利诱之兵所能敌?』
斐蓁眼中光华闪动,显然深受触动:『学生明白了。昔秦皇扫六合,虎视何雄哉,然徭役无度,刑峻法苛,终至二世而亡。高祖入关中,约法三章,除秦苛政,遂得民心而定天下。今曹孟德之举,类暴秦而不自知;父亲大人之政,近高祖而尤过之。学生此前只观其战阵交锋,未思其背后道义人心,实乃浅见。』
荀攸欣然笑道:『公子能由此悟及古今兴替之道,善莫大焉。《老子》云:「以正治国,以奇用兵。」治国需「正」,需立「道」,需明「德」;用兵可「奇」,可设「谋」,可施「计」。然兵者,终为延伸国政之器。此番河洛之争,看似刀兵之争,实为治国之「道」有别也。曹孟德欲以霸道毁我根基,而主公以王道护民生业,高下优劣,已现端倪。』
荀攸最后肃然道:『故为政者,不可不察「道」之根本。军政大事,皆源于此,亦归于此。公子他日承继大业,当时刻谨记:疆场之胜负,或在一时;而「道」之存废,关乎万世。此乃主公深意所在,攸今日浅言论之,公子当细思之。』
斐蓁整衣冠,恭恭敬敬向荀攸行了一个大礼:『先生今日教诲,如拨云见日,学生受益匪浅,必当铭记于心,慎思笃行!』
在东汉期间,伊阙关这样的普通关隘,日常驻军可能在数百人左右,特殊时期或重要关隘可能达到千人左右。具体的数字会随局势、关隘重要性及朝廷掌控力而变化。
另外,马猴也不太清楚『精锐』二字,对于某些自觉老是被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些人来说,会不会被认为是等同于电影当中的『斯巴达三百勇士』类型的战士……
电影为了好看,以那么几个人,号称300就抵抗百万大军,但是实际上当时在温泉关的守军至少有七千人。而且在撤退过程当中,超过千人死于断后,包括那三百斯巴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