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童伴恩怨 (第2/3页)
他帮衬一下,拉千山一把?”
林承贤咂巴着旱烟袋,烟雾缭绕:“这事儿……唉,我不好替他答应啊。秋水在市里,那也是端人家的饭碗,有他的难处。”
可礼清硬是豁出脸皮,一连来了三趟,话说得一次比一次恳切,一次比一次低声下气。林承贤终究抹不开这乡里乡亲的面子,在林秋水回家的时候,说:“千山他爹都来好几回了,话说到那份上,实在推不开。你在不为难的情况下,能搭把手就搭把手吧。”
林秋水坐在院子里,沉默了片刻,还是应了下来:“行,我尽力办。”
就这样,千山也进了烟厂。林秋水起初觉得,多一个人,不过是集体宿舍里多一张床铺的事,食堂里多一双筷子的事。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的关系,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没过多久,林秋水老家那扇木门坎,几乎快要被踏平了。沾亲带故的远亲、邻居家的表亲、同学家的舅妈姨父……一个个都打着“好久没见,来看看”的旗号上门,实则话里话外,绕来绕去,都离不开安排工作这个词。有人直接向林承贤开口:“大爷,能不能让秋水也帮我闺女寻个临时工的活儿?她能干着呢!”也有人拐弯抹角,旁敲侧击:“听说烟厂里头又要招人了?我家那口子身子骨壮实,可能吃苦了……”
林秋水的父母被这络绎不绝的人情搅得焦头烂额,不胜其烦。母亲樊玉珍常在夜深人静时对着丈夫叹气:“你说说,怎么就那么多人想让帮忙去烟厂呢?”
父亲林承贤也只能无奈地摇头苦笑:“孩子在外头有了出息,家里头就得替他挡着这些人情债。这叫光宗耀祖,也叫树大招风啊。”
直到后来烟厂宣布暂停一切招工,这场席卷林家的小风波,才算渐渐平息下去。
千山虽然进了厂,却始终像一滴油漂在水面上,融不进三红他们那个热乎乎的小圈子。他性格比较膈应,闷葫芦一个,不爱说话,下班后也从不去参加他们的聚餐,就爱一个人回宿舍躺着。三红热情邀他下班一起去喝两杯,他摇头说不去;建东拉他凑人手打牌,他推说头疼。一次两次下来,大家也很知趣,不再招呼他。
林秋水起初并没太在意,只觉得千山可能就是天生性格内向,不爱热闹。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份看似无害的孤僻,竟会在几年后的一场同学聚会上,酿成一场谁也下不来台的风波。
那是在村里石韵山庄的一场过年聚会。林秋水、三红、建东、路兵、三槐,还有千山等同学,七八个人围坐一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上气氛正酣,划拳吹牛,好不热闹。
三槐和千山都是林家庄二队的,三槐性格向来霸道,半斤高度白酒下肚,脸就红到了脖子根,说话更加没遮没拦。他忽然用手指着坐在对面的千山,带着酒劲大大咧咧地说:“你爹我把你招到煤矿上……”
话还没说完,千山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脸色瞬间涨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暴起来:“你是我爹?你凭啥是我爹?”
全场霎时安静下来,刚才的喧闹像被一刀切断了。
三槐被他一吼,愣了一下,随即借着醉意,更加混不吝起来:“我就是你爹!咋了?在村里,按辈分你不得老老实实管我叫一声叔?叔让侄子叫声爹,大家都这样开玩笑,有啥稀罕的!”
千山气的浑身都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全桌的人,最后死死盯住林秋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嘶喊道:“秋水!你给评评这个理!他让我管他叫爹,这对不对?”
林秋水心里咯噔一沉,放下手里的筷子,沉吟了片刻,尽量把话说得圆融些:“按咱村里老的辈分讲,你确实该叫他一声叔。叔侄之间开这种玩笑,你们二队确实有这个习俗。但单从同学情分上讲,可以另说。”
三槐在一旁冷笑一声:“哼!要不是我介绍你去阳山煤矿干活,你能有今天?你不叫我爹叫谁爹?”
千山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声:“你介绍我?那时候还不是因为根本没人愿意下那个鬼煤窑!要不是……要不是后来我在烟厂偷烟被开除,走投无路了,我才不会去那个小破煤窑里受那份罪呢!”
这话像一块冰砸进滚烫的油锅,炸开了。林秋水心中猛地一沉。他没想到,这表面粗鄙的玩笑底下,竟藏着这么深的积怨和难堪的往事。
他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氛围,千山已经一把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脸色冰冷得像挂了一层霜:“这饭,我不吃了!”说完,转身就走,脚步又快又重,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桌上剩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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