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m.rulianshi.net
4.不同人生的交汇就是命运 (第1/3页)
我无处可去。
这认知像伦敦终年不散的潮气,带着刺骨的寒意,一点点浸透骨髓,让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消失殆尽。于是,我任由这个名叫郭楠廷的男人,将我带离了那晕倒的、湿冷的街头,像拾起一片被狂风暴雨打落的、无根的飘萍。我甚至没有问他要带我去哪里,也没有力气去想,等待我的会是怎样的未知。
车子平稳地驶离嘈杂的中国城街区,穿过那些我从前只敢远远观望的、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的建筑渐渐变得优雅而静谧,不再是中国城的拥挤逼仄,也不是罗素广场的老旧斑驳,而是带着一种沉淀了百年的历史感——浅灰色的石质外墙,雕花的铁艺栏杆,爬满常春藤的窗棂,每一处都透着精致与贵气。最终,车子停在一处绿树掩映的安静区域,路边的指示牌上写着“South Kensington”,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替我打开车门,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腕,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他指了指不远处一栋红砖外墙、带着小巧白色窗棂的三层小洋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到了,我暂时住这里。”
后来我才知道,这片区域便是伦敦有名的南肯辛顿。紧邻着传闻中英国王室居住的肯辛顿宫,与鼎鼎大名的帝国理工学院、自然历史博物馆和海德公园也不过咫尺之遥。这里住的多是学者、艺术家或是家境优渥的人,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新与一种近乎奢侈的宁静,连风吹过的声音都比别处轻柔几分,与中国城的烟火气、罗素广场的市井味,截然不同。
一位穿着整洁的深灰色西装、面容敦厚的东南亚男人早已候在黑色的院门外,他沉默地打开车门,又为我们拉开车门,微微躬身,动作标准而恭敬,没有多余的言语。另一位同样是东南亚长相、年约五十多岁的老仆妇站在门厅前,她穿着熨烫平整的米色围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谦恭而温顺的笑容,见我们进来,连忙上前,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轻声说:“回来了。”然后转向我,姿态放得更低了些,引着我上了铺着厚厚羊毛地毯的楼梯,脚步踩在上面,几乎听不到声音。
“小姐,这边请。”她的英语不是伦敦腔,反而带着些美语的儿化口音,吐字清晰,态度温和得像春日里的溪水,没有丝毫轻视或探究的意味。
郭楠廷在她身后低声吩咐了几句,大概是交代要照顾好我。老仆妇连连点头,然后领我进了二楼的一间客房。房间并不算极大,却布置得极为温馨雅致——奶白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淡雅的水彩画,画的是海德公园的天鹅湖;浅花卉图案的窗帘半掩着,能看到窗外郁郁葱葱的树木;一张铺着柔软羽绒被的单人床摆在房间中央,床头放着一个小小的青瓷花瓶,里面插着两支新鲜的白玫瑰;靠窗还有一张小巧的书桌,桌上放着一盏黄铜台灯。阳光透过窗外的树梢,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点,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与洗衣液的清香。这一切,洁净、温暖、安详,与我这些时日栖身的通铺、油腻的厨房,恍如两个世界,一个在云端,一个在泥沼。
不一会儿,那老仆妇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套质地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面料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丝绸,触手生凉顺滑,贴在皮肤上像云朵一样舒服。她将家居服放在床上,换了中文轻声说:“小姐,您先换上歇歇,稍后请到楼下用餐。”说完,便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给我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我犹豫片刻,看着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还沾着雨水痕迹的T恤,终究还是换上了那套丝绸家居服。柔软的布料包裹着身体,带来一种奇异的、陌生的舒适感,仿佛连身上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走下楼梯时,我竟有些局促,双手下意识地攥着衣角,仿佛这身精致的衣服与我这个人,都与这富丽堂皇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件赝品混入了珍品之中。
餐厅在一楼西侧,光线柔和,墙壁上挂着几幅复古的油画。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骨瓷餐具和高脚玻璃杯,餐具边缘描着金边,在灯光下闪烁着莹润的光泽。然而,桌上盛放的,并非我想象中的西餐或奢华宴席,而是几道看起来颇为家常,却做得极其精美的中式菜肴。更令我心头一震的是,那味道闻起来,竟带着熟悉的闽地风味——一道白灼虾,虾壳鲜红,虾肉洁白,旁边放着一小碟蒜蓉酱油;一道荔枝肉,色泽金黄,裹着晶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ruliansh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