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道 (第2/3页)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两个字,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吱呀——”
远处忽然传来开门声和隐约的脚步声。
王远浑身一僵,脸色骤变。
“快走!”
楚玉也听到了,用尽力气急促地低吼。
“快!从后面矮墙跳出去!别管我!快走!”
王远不敢再犹豫,最后看了一眼柴房的方向,咬牙道:
“玉姐你保重!”
说完,他像只受惊的兔子,猫着腰,凭借对地形的熟悉,迅速消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之中,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而柴房内,楚玉忍着剧痛,艰难地将那包小小的金疮药攥在手心,仿佛抓住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光亮。
而王远这里一路心惊肉跳,拉着空粪车几乎是狂奔回了小山村。
他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放,柴房里楚玉血肉模糊的背脊,和那双含泪告诫他快走的眼睛,胸口堵得发慌。
直到看见自家那熟悉的、破旧的篱笆墙,他才稍微松了口气,剧烈奔跑后的心脏仍在胸腔里咚咚狂擂。
他刚把粪车在院角停稳,正准备平复一下呼吸,就听见屋里传来不寻常的动静——并非母亲的咳嗽。
而是一个男人粗嘎猥琐的调笑声,夹杂着母亲微弱却惊恐的挣扎呜咽声!
王远的血“轰”的一下全冲上了头顶!
是陈老狗!村里那个游手好闲、欺软怕硬的癞皮狗!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趁王远不在家摸过来意图不轨了!
只是以往王远回来得及时,他都未能得逞,只是口头上占些便宜。
但今天这声音……分明不对劲!
所有的担忧、恐惧、憋屈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化作滔天的怒火!
王远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几乎想都没想,顺手抄起粪车上那只沾着污秽、结着硬垢的长柄粪瓢,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猛地撞开虚掩的房门,冲了进去!
昏暗的屋内,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目眦欲裂!
那猥琐干瘦的陈老狗,正将他病重虚弱、毫无反抗之力的母亲死死压在炕上,一只手捂着母亲的嘴,另一只手正在撕扯她本就破旧的衣衫!
母亲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畜生!我干你祖宗!!”
王远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所有的理智都被烧尽!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抡圆了手中沉甸甸、散发着恶臭的粪瓢,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着陈老狗那颗令人作呕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与硬木撞击的可怕声音!
“嗷——!!!”
陈老狗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捂着头猛地从床上翻滚下来,鲜血瞬间从他指缝里涌出,糊了满脸。
他被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谁他妈敢打老子?!活腻歪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含糊不清地骂骂咧咧,挣扎着想爬起来。
然而,他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王远的眼睛。
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像要喷出火来,里面翻滚着毫不掩饰的寒意和狂暴,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老狗所有的嚣张气焰。在看到这双眼睛的瞬间,被彻底浇灭,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直达骨髓的恐惧!
他从未见过这个平时闷声不响、只知道埋头干活的掏粪小子,露出如此可怕的神情!
那眼神告诉他,这小子现在真的敢跟他拼命!而且手里那玩意儿……可是掏粪的啊!
“王……王远……你……你回来啦……”
陈老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头上哗哗流的血和剧痛,手脚并用地往后缩,语无伦次。
“我……我就是来看看婶子……没……没别的意思……”
“滚!!!”
王远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力量。
他再次举起了那还在滴着血的粪瓢,作势又要砸下!
“我滚!我马上滚!别打!别打!”
陈老狗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门,连滚带爬地翻过篱笆,头也不回地逃远了,只在泥地上留下几滴狼狈的血迹。
直到那猥琐的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王远紧绷的神经才猛地一松,手里的粪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体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
他急忙转身扑到炕边,查看母亲的情况。
“娘!娘!您没事吧?那个畜生没把您怎么样吧?”
他的声音瞬间从之前的暴怒,变得无比焦急和轻柔,手忙脚乱地帮母亲拉好被扯乱的衣衫,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和冷汗。
母亲受到极大的惊吓,身体不住地发抖,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只是死死抓住儿子的手,眼泪流得更凶了。
“没事了,娘,没事了,畜生被我打跑了!他不敢再来了!不怕,不怕,儿子在呢……”
王远一遍遍地安抚着,将母亲轻轻搂住,拍着她的背,自己的眼眶却也忍不住红了。
心底的怒火渐渐平息后,涌上的是更深的无力感和悲凉。
生活为何如此艰难?外有豪府隐秘的凶险,内有病弱的母亲需要守护,还要时刻提防这些地痞流氓的欺辱!
他紧紧抱着母亲,看着家徒四壁的茅屋,目光最终落在那掉在地上的、沾着血污和秽物的粪瓢上。
力量……他需要力量!不仅仅是一时血勇,而是真正能保护母亲,让自己和所珍视之人不再受欺辱的力量!
这个念头,从未如此刻般强烈和清晰。
然而,昨夜保护了母亲的激愤和短暂胜利感,在天亮后便被残酷的现实彻底碾碎。
第二天一早,王远刚伺候母亲喝完药,正准备出门去李府,思忖着如何应对楚玉那摊事,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他心头一紧,推门出去,只见陈老狗头上缠着一圈脏兮兮的破布,上面还渗着暗红色的血渍,正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着围过来的村民们哭诉。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平日与他交好、同样游手好闲的狐朋狗友,在一旁帮腔作势。
“……天地良心啊!各位乡亲给评评理!”
陈老狗指着自己包得夸张的脑袋,哭丧着脸,演技拙劣却声音洪亮。
“我昨儿个就是从他家门前路过,想着他家困难,要不要搭把手帮衬点,谁知道王远那小子,二话不说,抄起掏粪的瓢子就给我脑袋上来了一下!”
“看!这就是证据!下死手啊这是!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那几个朋友立刻附和:
“就是!老狗就是心善,还惦记着他们孤儿寡母!”
“王远那小子下手太黑了!必须给个说法!”
“掏粪的玩意儿打人,这得多脏啊!万一感染了咋办?”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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