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缠腕镯,扼颈索 (第2/3页)
沉香木佛珠,整个人持重端凝。
沈月疏低眉弯腰,走过去行三跪九叩之礼,而后接过身边嬷嬷递来的朱漆茶盘,将茶盘举过眉心,罗裙下金莲微移,发髻上的步摇岿然不动。
在离卓老夫人一步半处,沈月疏缓缓跪落,将茶盘举过头顶,她的指尖死死扣住盘底雕花的凹痕,掌心微微冒汗。
“儿媳叩请母亲用茶。”
卓老夫人接过茶,唇角微微浮着一丝浅笑,请她起身并赠她一对翡翠镯子,但目光却落在她脸上凝视不动,威仪㥆㥆。
“月疏,你也算是京城数得着的大家闺秀,以后在卓家你要清闲贞静、行止有度,一言一行皆需合乎礼法规矩。”
“媳妇谨遵慈训。”
沈月疏起身,垂手侧立,微微低头,目光落到自己绣着并蒂莲的丝履上,有些落寞。
“我年纪大了,喜静,早膳、午膳你便在梅园自行用罢,不必拘礼。只是你若觉府中沉闷,欲外出听戏品茗或是下馆子解馋,务必提前告知我一声,或是差人告知鹤卿,切莫坏了府中规矩。”
“媳妇知道了。”
沈月疏点头答应,心里暗自高兴。能听戏、能喝茶,还能去下馆子,这卓家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按照礼制,明日归宁,鹤卿,你明日与月疏一起去沈家拜见岳父。”
卓老夫人说话时,眼睛望向卓鹤卿,目光深邃如古井。
卓老夫人出身显赫,其父曾任礼部尚书,自幼耳濡目染,最重礼制与家门颜面。尽管内心对沈家万分不满,对外却礼数周全,从不曾失了半分体统。
至于昨夜卓鹤卿种种失礼之举,她大抵也有所耳闻,却只作不知——终究是关起门来的家事,她未必愿意深究。
又或者,因着卓鹤云早年的悲剧,她对这般冷落,竟也存了几分默许之意。
卓鹤卿低垂着头,下巴紧绷,脖子梗着,不说话,空气瞬间凝滞。
他娶沈月疏本就已是妥协让步,现在母亲竟然还让自己陪她归宁,这个实在是做不到。
“鹤卿!”
卓老夫人提高了声音,沈月疏被吓了一个哆嗦,抬眼悄悄望向婆母,她眼中射出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儿子知晓。”
卓鹤卿回应着,眼睛朝沈月疏瞟了一下,眼神阴鸷冷冽,吓人得很,她再次垂头。
厅堂里突然陷入寂静,空气仿佛凝成了釉,冷而脆,一触即碎。
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女童小跑着来到沈月疏身旁,仰起小脸,眼中带着几分怯意,小声问道:
“你是爹爹新娶的夫人吗?那我……是不是该叫你母亲呀?”
女童亲昵地抱着她的腿,倒是缓解不少尴尬。
女童眼睛很大,囧囧有神,嘴巴却如樱桃般小巧精致,像个年画娃娃。
这女童跟去世的卓鹤云有七分相像,想必就是卓鹤卿的女儿洛洛了。
“你就是洛洛对不对?”
沈月疏俯下身,微笑着为她擦去眼角的目眵,然后捏了捏她的小脸。
她在闺阁时曾听同源巷的徐家姑娘讲过,卓鹤卿有三个比命还重要的女人,母亲卓老夫人、姐姐卓鹤云和女儿洛洛。
说这话时,徐家姑娘眼中尽是痴慕之色,仿佛已将自己幻化作他生命中那第四个——同样能教他倾尽性命去珍重的女子。
想到这儿,沈月疏不禁打了个寒颤,徐家伯父在大理寺任职,也许出事那日卓鹤卿就已经知晓自己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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