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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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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第2/3页)

?还是继续含糊?

    如果说实话,会怎么样?韩丽梅会怎么想?会觉得她家庭复杂?会觉得她背后有更多故事?会觉得她……是个麻烦?

    如果不说实话,又能瞒多久?韩丽梅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执着,一次不问清楚,可能会有下次,下下次。而且,在韩丽梅那样的目光下,撒谎需要极大的勇气,而她此刻,连维持基本的镇定都已用尽全力。

    最终,疲惫压倒了一切。那种深重的、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让她失去了继续伪装、继续防御的力气。她抬起头,看向韩丽梅,眼神里有种近乎坦然的黯淡,声音很轻,但清晰地说:

    “不,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三、记忆的闸门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张艳红感到心里那块一直压着的石头,似乎松动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空虚和茫然。那些她多年来刻意不去想、不去碰的记忆,像被这句话撬开了闸门,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六岁,有一次过年,亲戚来家里吃饭。大人们喝多了酒,开始聊起陈年往事。一个远房表叔指着她说:“艳红啊,你要是再大两岁,就能记事了。那时候你妈怀着你还挺着大肚子,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你爸差点把你大姐送人……”

    话没说完,就被父亲厉声打断:“喝多了胡说什么!吃你的菜!”

    表叔讪讪地闭了嘴,但那些话,像一颗种子,埋在了小小的张艳红心里。她当时不懂“送人”是什么意思,但能感觉到气氛的突然凝固,能感觉到父母脸上闪过的难堪和慌张。

    后来,她渐渐长大,从村里其他老人的只言片语中,从父母偶尔的争吵中,从哥哥含糊的转述中,拼凑出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好像在她之前,家里还有个女儿。比她大两岁。但那个女儿,在她出生后不久,就“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因为家里太穷,养不起,送给了远房亲戚。有人说是在集市上走丢了,找不回来。还有人说,是生病夭折了,但家里讳莫如深,不愿意提。

    父母从不谈论这个话题。每次她好奇地问“我是不是有个姐姐”,得到的要么是沉默,要么是呵斥“小孩子别瞎问”。哥哥似乎知道一点,但也讳莫如深,只说“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提了爸妈伤心”。

    久而久之,这个话题成了家里的禁忌。那个“走失的姐姐”,像一个看不见的幽灵,漂浮在家庭的记忆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存在过,但所有人都假装她不存在。

    张艳红也曾试图寻找更多信息。但那个年代,农村的户籍管理混乱,很多孩子出生时甚至没有正式登记。她问过村里老人,但得到的回答都含糊其辞,像是集体达成了某种默契,要将那段记忆彻底埋葬。

    于是,她也学会了不再问,不再想。那个“姐姐”,成了她童年记忆里一个模糊的、灰暗的影子,一个没有面孔、没有名字、没有具体故事的幽灵。但那个影子的存在,像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从小就知道:在这个家里,她不是唯一的孩子,也不是最重要的孩子。在她之前,有一个姐姐,以某种方式“消失”了。而她,必须更懂事,更努力,更不惹麻烦,才能避免重蹈覆辙。

    这种认知,像一种烙印,深深刻在她性格的底层。让她从小就知道要谦让,要隐忍,要承担,要成为那个不让父母操心的、能分担家庭重担的“好孩子”。

    即使那种承担,几乎要将她压垮。

    四、说出口的瞬间

    车库里的灯光,在张艳红眼中,似乎变得有些模糊。她眨了眨眼,将那股突然涌上的湿意逼了回去。然后,她重新看向韩丽梅,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晰可闻:

    “我有个姐姐……小时候走失了。”

    说出“走失了”三个字时,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刻意渲染悲伤,而是这个词本身,带着一种沉重的、无法挽回的遗憾和缺失。走失了,意味着不见了,找不到了,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

    但她也只能用这个词。因为父母是这么说的,村里人是这么说的,所有关于那个“姐姐”的叙述,最后都归结为这三个字:走失了。

    至于怎么走的,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有没有找过,找过多久,为什么没找到……这些细节,都是空白。像一页被撕掉的书,只留下残破的边缘,和前后不连贯的上下文。

    韩丽梅站在那里,双手依然插在大衣口袋里,表情依然平静。但她的目光,在听到那句话的瞬间,似乎凝固了一下。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固,但张艳红捕捉到了。

    那不是一个普通人听到同事提及家庭悲剧时的同情或惊讶,而是一种更深的、更复杂的凝固。像是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突然印证,被突然连接,被突然赋予了沉重的、真实的分量。

    但那种凝固只持续了一瞬间。下一秒,韩丽梅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平静,只是眼神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她看着张艳红,声音依然平稳,但比刚才稍微低沉了一些:

    “走失了?”

    “……嗯。”

    “什么时候的事?”

    “我……不太清楚。”张艳红如实回答,声音里有一丝茫然,“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可能……一两岁?或者更早?我不记得了,家里人也不怎么提。”

    “有找过吗?”

    “……应该找过吧,但……”张艳红停顿了一下,声音更轻了,“没找到。”

    简单的三个字,但背后的重量,两个人都懂。没找到,意味着放弃了,意味着接受了,意味着那个“姐姐”从此成了家庭记忆里一个被刻意淡化的伤口,一个不再被提及的遗憾。

    车库里的沉默,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深沉。远处有车启动离开,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像一声沉重的叹息。日光灯在头顶发出稳定的、冷白的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沉默,凝固,像两座无言的纪念碑。

    韩丽梅的指尖,在大衣口袋里,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动作,但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似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僵硬。但很快,她控制住了,呼吸依然平稳,表情依然冷静。

    她看着张艳红,看着这个承认自己有个“走失的姐姐”的女孩,看着那双疲惫但坦然的、没有眼泪的眼睛。那些关于血缘的猜想,在此刻,被这个简单的陈述,赋予了前所未有的、具体的、沉重的真实性。

    如果张艳红真的是那个家庭的孩子,如果她真的有一个“走失的姐姐”,那么,那个姐姐,会不会就是……

    韩丽梅没有继续想下去。她将那个几乎要冲出喉咙的假设,用力压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没有确凿证据,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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