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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集:擂台开启 (第1/3页)
冬至日的天,像是被一块浸了墨的湿棉布蒙住,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黑风寨的山尖上,连一丝缝隙都不肯露。寒风裹着细碎的冰碴子,顺着校场四周的山坳钻进来,卷起地上的黄土,打着旋儿往人衣领里灌——那风不似平日里的呼啸,反倒像无数细针,扎在脸上、手上,又冷又疼,连呼吸都带着白气,一吐出来就被风撕成碎末,散在满是肃杀的空气里。
校场是半个月前特意平整出来的,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被夯实了,边缘用石头垒了半人高的矮墙,防止观赛的人挤到擂台下。北侧的擂台是整个校场的核心,用三根成年青冈木做立柱,横梁是碗口粗的硬木,上面铺着一层两指厚的黄土——黄土是从山脚下的坡地运上来的,被反复洒水、踩踏,夯得比石头还硬,踩上去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擂台四角各插着一面黑色狼头旗,狼皮是去年冬天猎的,毛被风吹得倒竖,眼睛用朱砂点过,在阴沉的天色里,像是四只盯着猎物的狼眼,透着股原始的野蛮劲儿。
擂台对面的高台,是用木板和干草搭的,比擂台矮些,却更宽敞。正中间的虎皮椅是石龙留下的,皮料有些磨损,却依旧厚实,上官悦端坐在上面,后背挺得笔直。她今日没穿之前那件宽大的狼皮袄,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劲装是孙瘸子让人照着她的尺寸改的,腰间用一根黑色皮绳系着,刚好勾勒出她的腰线,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狼皮大氅,是赵小刀特意去山后猎的白狼,毛长而软,风吹过时,大氅下摆轻轻晃动,衬得她脸色更白,却也更显冷冽。她的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束成男式发髻,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正平静地扫过下方的人群。
王大锤站在上官悦左边,穿着一件深蓝色短打,腰间别着那根磨得发亮的铁棍,手按在铁棍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下的“秃鹫岭”人马,牙齿咬得咯咯响——昨天秃鹫岭的人在镇上欺负黑风寨的一个小喽啰,他本来想去找麻烦,却被上官悦拦住了,此刻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赵小刀站在右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的长刀用深蓝色布包着,只露出一点刀柄。他的眼神比王大锤冷静得多,像鹰隼似的扫过人群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独行客和陌生面孔,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刚才他刚从山下回来,暗哨汇报说“坐山雕”的人马还没到,只来了几个探子,此刻正混在观赛的人群里,他得盯着这些人,防止他们搞小动作。
孙瘸子捧着一个木盒,站在高台边缘,盒子里装着生死状、笔墨和印泥。他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冷的,是紧张的——今天来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万一哪个不满意,说不定会当场翻脸,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可经不起折腾。他时不时偷偷往上官悦那边瞟一眼,看到她依旧平静的脸色,心里才稍微安定些。
校场四周,五十个黑风寨的狼兵分成十队,每队五人,手持刀矛,站得笔直。这些狼兵是上官悦半个月前挑选出来的,大多是年轻力壮、听话的弟兄,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劈砍、射箭、队列,虽然还比不上正规军队,却也有了几分纪律性,此刻挺胸抬头,眼神坚定,和台下那些乱糟糟的来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辰时刚过,山下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像是开了锅的水。先是“巨熊岗”的人,熊阔海骑着一头黑棕相间的花马,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件袒胸露乳的黑布褂子,腰间系着根粗麻绳,挂着一把鬼头刀,刀鞘上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弟兄,个个都跟铁塔似的,手里拿着铁棍、斧头,一边走一边嚷嚷:“让让!都让让!别挡着老子的路!”
人群纷纷往两边退,没人敢惹他们。熊阔海得意洋洋,勒住马,在离擂台不远的地方停下,翻身下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这黑风寨的擂台倒是挺结实,等会儿老子上去,定要把那些杂碎都打趴下!”
紧接着是“毒蛇坞”的人,竹叶青骑着一匹青灰色的马,走得悄无声息。他穿着一件青绿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小的蛇纹,脸色青白,像是常年不见太阳。他身后跟着十五个手下,个个都穿着和他相似的青绿色衣服,手里拿着细长的分水刺,走路时脚尖点地,跟蛇似的,悄无声息地缩到了一个角落,眼神阴冷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一阵风”风九的人马也到了,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马鞍上挂着一把长刀。他穿着一件黑色皮袄,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没下马,勒着马停在远处的坡地上,身后跟着三十多个马贼,个个都牵着马,手里拿着弓箭,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风九的目光扫过高台,落在上官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秃鹫岭”的人来得最晚,秃鹫骑着一匹黄骠马,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件灰色短打,腰间别着两把短刀,脸上没什么肉,眼睛又细又长,看起来像个痨病鬼,却透着股狠劲。他身后跟着五十多个弟兄,个个都拿着长刀,走路时步伐整齐,比其他势力的人更有纪律性。他们蛮横地推开人群,占据了离擂台最近的一片区域,秃鹫抱着胳膊,仰着头,像是这黑风寨的主人,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其他势力的人也陆续到了:“断魂刀”刘疯穿着一件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走在人群里,谁也不看,找了个角落站着;“无影脚”谭腿穿着一件蓝色短打,腿上绑着护膝,时不时活动一下脚踝,看起来很轻松;南疆的苗婆婆和阿雅走在最后,苗婆婆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拐杖头是一个蛇头形状,阿雅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草药,两人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站定,周围的人像是怕被传染似的,纷纷往后退,空出一圈空地。
那伙低调的人马也来了,眉疤汉子走在最前面,穿着一件灰色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身后跟着九个弟兄,个个都穿着相似的衣服,手里没拿明显的兵器,却走得很整齐,站在人群边缘,没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昨天他们和秃鹫岭的人冲突的事已经传开了,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眉疤汉子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目光沉静地扫过擂台和高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指轻轻敲击着虎皮椅的扶手。她侧过头,对赵小刀低语:“你去盯着秃鹫岭的探子,还有那个眉疤汉子的人马,别让他们靠近擂台后面的通道。”赵小刀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混入狼兵队伍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日上三竿,云层稍微薄了些,却依旧阴沉。孙瘸子看了看日头,深吸一口气,走到高台边缘,举起手里的铜锣。
“咚——!”
铜锣声沉重无比,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地上,震得人耳膜发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高台。
孙瘸子展开手里的卷轴,运足了气力,大声喊道:“吉时已到!黑风寨,比武招亲大会,正式开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响亮,在山谷间回荡,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擂台规矩,英雄帖上已写明!登台者,需先签生死状!拳脚无眼,兵刃无情,生死各安天命!最终胜者,需得我家寨主亲自认可,方为魁首!”
话音刚落,两个狼兵抬着一张木案走上擂台。木案是用普通松木做的,上面放着一叠生死状——生死状是用粗糙的麻纸写的,上面印着“生死各安天命,与黑风寨无涉”的字样,旁边放着一锭墨、一支毛笔,还有一个红色的印泥盒,印泥是用朱砂和猪油调的,颜色鲜红,像是刚流出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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