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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集:八方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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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集:八方来客 (第1/3页)

    黑风寨山下的无名小镇,连块像样的界碑都没有,本地人世代叫它“岔路口”——三条尘土飞扬的山路在此交汇,一条通黑风寨,一条连往山外的官道,还有一条绕去深山老林,据说藏着几处废弃的老矿洞。以前这镇子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泥墙草顶的屋子沿路边散着,最热闹的地方是镇口那间“悦来客栈”,却也常常冷得能听见苍蝇撞窗棂的声音。镇口那棵老槐树,树干上满是虫蛀的洞,枝桠歪歪扭扭,叶子总是蔫巴巴的,像提不起劲的老头,连鸟都懒得在上面筑巢。

    可自从黑风寨的“英雄帖”顺着山路传出去,这小镇像是被泼了一瓢滚油的干柴,轰地就烧了起来。天还没亮,镇口就传来了马蹄声、车轮声、汉子的吆喝声,原本冷清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挑着担子卖早点的摊贩,担子还没放下就被围了个严实;卖马料的老周,平日里一天也卖不出两袋,现在驴车刚停稳,马料就被抢得只剩个空袋子;连镇西头专门给人补鞋的王瘸子,都被几个扛刀的汉子围了起来,要他赶紧补好脚上的破靴子——说是要去黑风寨“抢寨主”。

    空气里飘着一股混杂的味道:马粪的骚味、烤肉的油味、汉子身上的汗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和铁锈味,透着股乱世里特有的野性。那些平日里只会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此刻也搬着小板凳坐在路边,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街上各形各色的人——穿黑布短打的壮汉、披青色斗篷的女子、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还有些腰间别着刀、眼神阴鸷的独行客,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悦来客栈”的门就被踹开了。掌柜的王老三,年近五十,脸上的褶子比账本上的字还密,此刻正揣着个鼓囊囊的钱袋,手指在袋口的麻绳上摩挲着,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他这客栈原本就四间正经客房,屋顶漏风,墙角发霉,以前一个月能住上两三个客人就算不错,现在倒好,三天前客房就被订光了,连后院的柴房、马棚都被人用一两银子一天的高价租了出去——要知道,以前他这整个客栈一个月也赚不到五两银子,现在光是马棚的租金,就够他给儿子娶媳妇了。

    “王掌柜!磨蹭什么呢?再来两碗热汤!要多加肉!多加姜片!”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啪”地一拍柜台,声音震得柜台上的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这汉子是“巨熊岗”的人,叫李虎,是寨主熊阔海的贴身护卫,穿着件沾满油污的黑布短打,领口敞开,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鞘上还沾着块干涸的血渍。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粗壮的弟兄,一人手里拎着个酒坛,一人腰间别着把斧头,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酒坛,几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油腻的汤汁顺着桌子边缘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王老三连忙哈腰应着:“哎!来了来了!李爷您稍等,汤马上就好!您放心,这次肯定多加肉!”他转身冲后厨喊了一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嗓子都有些发哑:“老张!老张!两碗热汤!多加肉!多加姜片!快点!别让李爷等急了!”

    后厨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锅碗瓢盆在打架,接着是老张带着哭腔的声音:“掌柜的!不行啊!肉没了!早上刚杀的两头猪,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光了!现在锅里就剩点骨头和萝卜了,连姜片都快没了!”

    “没肉了?”李虎眼睛一瞪,伸手就抓住了王老三的衣领,把他提得离地面足有半尺高。王老三吓得脸都白了,双脚乱蹬,钱袋从怀里掉了出来,滚在地上,银子“哗啦啦”地散了一地。“你耍老子呢?”李虎的唾沫星子喷在王老三脸上,“老子花了银子住店,连口肉都吃不上?你这破客栈是不想开了?”

    王老三连忙摆手,声音发颤:“李爷息怒!息怒啊!肉铺的刘屠户说了,中午还能杀一头猪,我这就去催他,让他快点杀,保证让您吃上热乎肉!您先喝点汤垫垫,我再给您上盘花生,算我送的!不收费!”

    李虎哼了一声,松开手,把王老三推了个趔趄。王老三摔在地上,顾不上揉疼的屁股,连忙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银子塞进钱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溜烟就跑出了客栈。他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乱世里,能被人“威胁”着做生意,总比门可罗雀强。再说,李虎虽然凶,却没真动手,还能赚银子,这样的“麻烦”,多来几个才好。

    他刚跑到街对面的肉铺,就看到刘屠户正拿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跟几个汉子拉扯着。刘屠户五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平时杀猪时干净利落,此刻却一脸哭丧相,手里的杀猪刀都快握不住了。

    “刘屠户,你这猪到底卖不卖?”一个穿青绿色衣裙的女子叉着腰,声音又细又尖,却带着股子让人发寒的狠劲。这女子是“毒蛇坞”的人,叫小青,是坞主竹叶青的贴身丫鬟,头上插着根银簪,手上常年戴着个光溜溜的银镯子——镇上的人都知道,那镯子里面藏着毒针,去年有个不长眼的汉子调戏她,被她用毒针戳了一下,当场就倒在地上抽搐,差点没救过来。“我告诉你,这猪我坞主中午要用来招待客人,你要是敢不卖,我让你这肉铺明天就开不了门!”

    刘屠户哭丧着脸,手里的杀猪刀抖个不停:“青姑娘,不是我不卖,是这猪已经被熊爷订了啊!他早上就派人来说了,中午要用来招待弟兄们,还付了定金!我要是卖给您,熊爷知道了,能拆了我的骨头!”

    “熊阔海?”小青冷笑一声,从袖筒里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捏在手指间轻轻转动,银针在晨光下闪着冷光。“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横行霸道!你要是敢不卖,我这根针,可不长眼——要是不小心扎到你家小子身上,你可别哭!”

    刘屠户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他家里就一个独子,才十岁,要是真被毒针伤了,那可就完了。可他又怕熊阔海——熊阔海身高八尺,力大无穷,上次有个商贩欠了他的钱,被他徒手打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一边是毒蛇坞的毒针,一边是巨熊岗的拳头,刘屠户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震得人耳朵发麻:“谁敢动老子的猪?”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挤了进来。这壮汉穿着件袒胸露乳的黑布褂子,腰上系着根粗麻绳,胳膊比普通人的腿还粗,肌肉鼓鼓囊囊的,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吓人——正是“巨熊岗”的寨主熊阔海。他身后跟着四个弟兄,个个都跟铁塔似的,手里不是拎着斧头就是扛着刀,一看就不好惹。

    “熊阔海,你来得正好!”小青一点都不怕他,反而往前凑了一步,手里的银针晃了晃,“这猪我看上了,五两银子,你让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让给你?”熊阔海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旁边肉铺的窗户都嗡嗡作响。“老子早就跟刘屠户说好了,这猪是给我弟兄们吃的!你想要?除非你打赢老子!”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气。

    “打赢你?”小青眼神一冷,手里的银针又往前递了递,“你以为我不敢?别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我这根针,比你的拳头管用多了!”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的人都吓得往后退,生怕被波及。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跑得太急,糖葫芦掉在地上,被人踩得稀烂;还有个小孩,吓得躲在娘怀里哭,娘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紧张地看着前面。刘屠户站在中间,脸色煞白,手里的杀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两位爷,两位姑奶奶,求求你们别争了!这猪我不卖了行不行?我给你们赔罪!我给你们杀猪炖汤,不要钱!”

    “不行!”熊阔海和小青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的汉子走了过来。这汉子三十多岁,皮肤白净,看起来不像个江湖人,倒像个教书先生,可眼神里透着股精明。他是“清风寨”的二当家,叫钱六,最会做人,平时不管遇到什么冲突,只要他出面,总能化解。他走到两人中间,笑着说:“两位别争了,伤了和气多不好。不如这样,这猪劈成两半,熊寨主一半,青姑娘一半,银子各出一半,你看怎么样?这样既不耽误两位招待客人,也不伤和气,多好啊。”

    熊阔海想了想,觉得也不吃亏——他手下弟兄多,一半猪肉也够吃了,要是真跟小青动手,万一被她的毒针伤了,反而划不来。他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下次别再跟老子抢东西,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小青也没反对,收起银针,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这次看在钱二当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刘屠户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招呼两个伙计把猪抬进肉铺,准备劈成两半。周围的人也纷纷散去,嘴里还念叨着:“还是钱二当家会做人,不然今天肯定要打起来!”“是啊,熊寨主和青姑娘都不好惹,真打起来,咱们这些人都得遭殃!”

    钱六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早就看出来,熊阔海鲁莽,小青阴险,两人肯定合不来,现在让他们各得一半,既能卖个人情,又能让他们互相记恨,以后说不定还能利用他们的矛盾,为清风寨谋好处。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往悦来客栈走去,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见见风九了,看看那个“一阵风”又在打什么主意。

    王老三站在人群外,看得直咋舌——这才刚天亮,就闹成这样,等天黑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客栈,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正跟伙计吵架。原来这两个汉子是“断魂刀”刘疯的手下,想要住店,可客栈已经满了,伙计让他们去别家,他们不愿意,就要动手砸东西。

    “别动手!别动手!”王老三连忙跑过去,拦住两人,“两位爷,实在对不住,客栈真的满了。不过我知道镇西头还有一家小客栈,虽然简陋点,但能住人,我带你们去?”

    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说:“行!你要是敢骗我们,老子拆了你这破客栈!”

    王老三连忙点头哈腰:“不敢!不敢!我这就带你们去!”他吩咐伙计看好客栈,自己则带着两个汉子往镇西头走。路上,他看到风九的马队正在扎营——三十多匹马排成一排,马身上都背着鞍囊,里面像是装着兵器,十几个汉子正在搭帐篷,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奔波的人。

    风九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个酒壶,慢悠悠地喝着酒。他穿着件黑色的皮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边,腰间别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花,看着有些诡异。他的眼神阴鸷地看着远处的黑风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九爷,咱们都到这儿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黑风寨?非要在这破镇上等着?”一个手下忍不住问道。这手下叫张二,就是上次被上官悦俘虏又放回来的那个,此刻说起黑风寨,声音还有点发颤,眼神里带着后怕——上次他被上官悦的人抓住,差点被砍了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手心发凉。

    风九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酒壶递给旁边的伙计,声音带着不屑:“你懂什么?上官悦那娘们狡猾得很,她搞个比武招亲,就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她坐收渔翁之利。咱们现在去,正好中了她的计。不如在这儿等着,看看坐山雕那老东西怎么动,再看看其他势力的反应,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镇上鱼龙混杂,正好可以探探其他势力的底细。你去告诉弟兄们,别到处惹事,但也别让人欺负了——谁要是敢动咱们的人,直接废了他!不用客气!”

    “是!九爷!”张二连忙应下,转身去传达命令。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九爷没让他去打探黑风寨的消息,不然他真的不敢去。

    风九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投向黑风寨。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比武招亲的时候,他先假装不敌,让坐山雕和熊阔海拼个你死我活,最好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收拾残局,既能娶到上官悦,又能吞并黑风寨,还能除掉坐山雕这个老对手,一举三得。他越想越得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眼神里却透着股狠劲——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不在乎牺牲多少人。

    镇东头的最大宅院,原本是镇上一个地主的,地主听说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吓得带着家人跑了,现在被“秃鹫岭”的人占了。宅院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手里拿着长刀,刀身闪着冷光,任何人靠近,都会被他们凶狠地赶走。有个卖菜的老太太,不小心走到门口,就被其中一个汉子推了个趔趄,菜篮子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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