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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集:舍身护亲 (第1/3页)
驮兽沉重的蹄声踏碎了山寨前最后一段死寂,每一步落在碎石地上,都像敲在人心尖上的闷鼓。山寨入口处的原木栅栏足有两人高,木头是未经打磨的粗材,表面还留着狰狞的树皮和尖刺,有些地方缠着生锈的铁链,风吹过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刺耳声响,像极了野兽的嘶吼。栅栏两侧的瞭望塔歪歪扭扭,用树干和藤条勉强搭建而成,塔顶上插着几支熄灭的火把,黑色的烟灰顺着塔身往下淌,在昏暗中看起来像一道道丑陋的伤疤。
天光已经彻底黯淡下来,只剩下西边天际残留的一点橘红色余晖,勉强勾勒出山峦和山寨的轮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最浓的是兽类的臊臭,来自圈养在山寨角落的几头驮兽,它们的粪便未经清理,堆积在地上,被夜风一吹,臭味四处飘散;其次是烟火油腻味,山寨中央的篝火还燃着,上面架着的兽肉烤得焦黑,油脂滴落在火里,发出“滋滋”声,混着木炭的烟味,呛得人嗓子发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腐败气息,不知道是变质的食物,还是山里某种动物的尸体,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让人浑身发毛。
上官悦被两个匪徒一左一右地从驮兽背上拽了下来。她的手腕还被粗糙的麻绳反绑着,匪徒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掐着她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脚下没站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膝盖在碎石地上磕了一下,传来一阵钝痛。
“哈哈!你看她那怂样!”
“不愧是老大看上的,连摔倒都这么娇弱!”
“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周围的匪徒立刻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声音粗鄙而刺耳。有人吹着口哨,有人用手里的刀背敲打地面,还有人故意朝着她的方向吐唾沫,眼神里的贪婪和戏谑毫不掩饰。
上官悦勉强站稳身体,迅速低下头,让散乱的长发遮住大部分脸庞——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和一小截白皙却沾满尘土的脖颈。她像一只受惊的鹌鹑,肩膀微微缩着,身体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连指尖都在哆嗦,将“恐惧”和“顺从”演绎得淋漓尽致,没有一丝破绽。
然而,在那低垂的眼帘之下,她的一双眸子却冷静得如同冰封的湖面,没有丝毫慌乱。借着低头的动作,她的目光飞速地扫视着这个即将成为她囚笼的地方:
山寨依山而建,大小不一的木屋和洞穴杂乱地分布在山坡上。木屋大多是用粗木头搭建的,屋顶盖着茅草,有些茅草已经发黄发黑,甚至露出了漏洞;洞穴则是直接在山壁上凿出来的,洞口挂着破旧的兽皮,用来挡风。中央的空地上燃着三堆篝火,火焰跳动着,将周围匪徒的脸映得忽明忽暗,篝火上架着的兽肉已经烤得焦黑,油脂不断滴落,溅起细小的火星。
十几个衣衫褴褛的匪徒围在篝火旁,有的拿着酒壶大口喝酒,有的撕扯着烤肉往嘴里塞,还有的在赌钱——用抢来的铜板或者小物件当赌注,输了的人被赢家扇耳光,却依旧笑得一脸麻木。他们的目光时不时投向上官悦,眼神各异:有贪婪的,像饿狼盯着猎物;有好奇的,想看看这个“能召粮的女人”到底有什么特别;还有邪恶的,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
上官悦的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清晰的力道。但这并非因为她表演出的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冷静——她在快速计算:山寨有多少人?守卫在哪里?有没有逃跑的路线?鼻烟壶还能不能用?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根弦,紧绷在她的脑海里。
“都给老子滚开!看什么看!这是老子的压寨夫人!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一声粗暴的怒吼突然响起,瞬间压过了周围的哄笑。
是刀疤脸头目石龙。他骑着那头黑鳞驮兽,从人群中走出来,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嚣张。他翻身跳下驮兽,动作粗鲁,差点摔在地上,旁边的匪徒赶紧上前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老子还用你们扶?”
石龙走到上官悦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粗糙的手掌蹭得她胳膊上的皮肤生疼,很快就留下了几道红印。他像拖拽一件物品一样,粗鲁地拖着她,朝着山寨深处走去。
“跟老子来!以后你就住这儿!”石龙的声音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他的脚步很快,上官悦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被反绑的手腕因为拉扯而更加疼痛,麻绳勒得皮肤火辣辣的。
他们穿过篝火旁的人群,匪徒们纷纷让开道路,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恭喜老大!贺喜老大!”“老大好福气啊!”石龙得意地笑着,时不时抬手拍一下身边匪徒的肩膀,接受他们的恭维。
走了大约几十步,他们来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木石结构屋子前。这屋子比其他木屋大一些, walls是用石头和木头混合搭建的,石头之间用黄泥糊着,虽然有些黄泥已经脱落,但看起来比其他木屋坚固不少;屋顶盖着的茅草也比较整齐,没有明显的漏洞;门口还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显然,这是石龙的住处。
“以后,这就是你的窝!”石龙一脚踹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震得墙上的泥土簌簌往下掉。他猛地将上官悦推了进去,上官悦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撞在冰冷的土墙上,疼得她闷哼了一声。
屋里的光线很昏暗,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户上糊着破旧的纸,纸已经发黄发黑,还破了好几个洞,微弱的光线从洞口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屋里的景象。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烈的混合气味——汗味是主调,还带着刺鼻的酒味,墙角的杂物堆里散发着淡淡的霉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屋里的陈设极其简陋:靠里侧的墙边,放着一张宽大的土炕,炕上铺着一张黑色的兽皮,兽皮上沾着油污和不明污渍,看起来很久没有清洗过;炕边放着一张歪腿的木桌,桌子腿用石头垫着,才勉强保持平衡,桌上放着一个空酒壶和几个破碗;桌子旁边堆着几个破箱子,箱子盖有的已经掉了,露出里面杂乱的衣物——都是抢来的,有粗布的,也有少量丝绸的,却都沾满了尘土;墙角的杂物堆里,放着几匹沾着泥污的布匹,还有几个破损的陶罐,甚至还有一个小孩玩的布偶,布偶的眼睛已经掉了一只,看起来格外可怜。
“乖乖在这儿待着!别想着跑!”石龙走到上官悦面前,邪淫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从她的头发一直看到她的脚,嘴角咧着,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老子让人给你弄身红衣裳,今晚就拜堂成亲!让你尝尝当老子女人的滋味!”
说完,他嘿嘿笑了几声,转身走到门口,反手从外面锁上了房门。“咔哒”一声,锁链锁上的声音格外清晰,紧接着,外面传来他粗声粗气的吩咐:“你们两个,给老子看好这里!别让里面的娘们跑了!要是出了什么事,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老大!您放心!”外面传来两个匪徒恭敬的应答声,随后是他们脚步声移动的声音——显然,他们守在了门口。
房门一关,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传来的、隐约的匪徒喧闹声。上官悦强装出来的颤抖瞬间停止,她挺直了身体,眼神里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静和警惕。
她快步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透过门缝向外看——门外站着两个匪徒,一个身材高瘦,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另一个身材矮胖,握着一根粗木棍,两人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口,像两尊门神一样,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时不时还会朝房门的方向看一眼。
逃跑,暂时绝无可能。这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缓缓退回屋里,背靠着冰冷的土墙,一点点滑坐到地上。被反绑的手腕因为长时间的束缚,已经变得又红又肿,粗糙的麻绳磨得皮肤生疼,甚至已经有些破皮,渗出了细小的血珠。冰冷的绝望再次丝丝缕缕地渗入心脏,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想起了现代的家——宽敞明亮的客厅,爸爸做的红烧肉,弟弟玩游戏时的笑声;想起了穿越后住的窝棚,虽然简陋,却有义父母的关心,义母煮的红薯粥,义父偷偷给她留的烤土豆;想起了村里的村民,虽然贫穷,却大多善良,张婶给她的半块菜饼,李爷爷教她认的草药……
难道她就要这样死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死在这群匪徒手里吗?
不!不能绝望!
上官悦猛地甩了甩头,将这股汹涌的无力感强行压下去。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疼痛让她更加清醒。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必须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义父母,为了那些可能因为她而再次遭殃的村民!
石龙看中的,根本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能召粮”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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