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m.rulianshi.net
第11集:家书万金 (第1/3页)
悬浮的“窗口”边缘,原本稳定流转的浅白色流光突然乱了节奏——像是被狂风搅乱的溪流,光影不再连贯,而是碎成了无数细小的光斑,忽明忽暗地闪烁。有的光斑泛着灰,有的泛着淡青,还有的干脆变成了模糊的雪花状噪点,密密麻麻地覆盖在“窗口”表面,把里面熟悉的客厅景象搅得面目全非。
茶几的轮廓扭曲成了波浪形,原本方方正正的桌面像被揉过的纸,边缘不断伸缩;沙发上的蓝色卫衣变成了模糊的色块,连上面绣的小太阳都散成了一团淡金色的雾;最让上官悦心慌的是那盏蘑菇夜灯——暖黄色的光晕忽大忽小,时而亮得刺眼,时而暗得几乎看不见,像濒死的萤火虫,在黑暗里挣扎着闪烁。
“不……别消失……”上官悦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丝微弱的气音。她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每一次收缩都带着撕裂般的疼,撞得肋骨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滞涩,吸气时胸口发闷,呼气时又觉得力气被抽走。手心全是冷汗,把裹在鼻烟壶外的粗布浸得发潮,冰凉的壶身透过布料传来,却再也无法让她冷静——这是她与故乡唯一的联系,是她在这蛮荒世界里“活着”的证明,是她从绝望里抠出来的唯一曙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碎掉。
她的目光在黑暗里扫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留下点什么!哪怕只能让爸爸和弟弟知道她还活着,哪怕只有一句话,也比让他们永远活在“她失踪了”的绝望里好!
写!她要写字!告诉他们她还安全,告诉他们她会想办法回去!
可写什么?用什么写?
陋室里一片昏暗,只有灶坑底那几粒炭核还亮着暗红的光,勉强照出周围的物件。她的目光像猎鹰一样,急速扫过矮坑、树根墩子、墙角——义父平时用来记事的炭笔!她记得昨天傍晚,义父还在石片上画过野菜的样子,那截短粗的炭笔就放在灶坑边,靠着一块黑色的怪石,上面还沾着点灰烬。
纸呢?这里没有她熟悉的打印纸、作业本,连最粗糙的草纸都没有。她的目光猛地落在角落——那里堆着一小叠鞣制过的薄皮子,是义母前几天从镇上换回来的,说要给她做一双更合脚的草鞋,皮子已经用石刀刮得平整,边缘还留着点没处理干净的毛糙纤维,上面隐约能看到义母用炭笔勾的鞋样淡痕,浅浅的,像没干的水渍。
就是它了!
“窗口”的晃动越来越剧烈,边缘的流光已经开始变得透明,像融化的冰,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里面的客厅景象几乎完全被噪点覆盖,只剩下蘑菇夜灯那一点微弱的暖黄,还在顽强地亮着,像大海里的孤灯。
没时间了!
上官悦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向灶坑边,膝盖在地上磨得生疼——粗糙的干草扎进裤子,泥土嵌进膝盖的擦伤里,带来一阵尖锐的疼,可她完全顾不上。她的手在灶坑边摸索,指尖很快碰到了那截炭笔——炭笔比她想象的短,只有拇指那么长,一端被磨得圆润,另一端还带着新鲜的炭粉,沾了点灰白色的灶灰。她一把攥住炭笔,炭粉蹭在掌心,留下一道黑印,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指尖微微发麻。
接着,她又跌跌撞撞地冲向角落,扯过一张巴掌大的薄皮子——皮子比她的手掌略大,入手粗糙却带着韧性,是某种动物的皮,鞣制得很软,贴在手心能感觉到细微的纹理。她甚至能闻到皮子上残留的、淡淡的草木鞣制味,混合着义母身上的柴火香。
她直接跪在冰冷的泥土地上,把皮子铺在面前,借着“窗口”透出来的、越来越弱的光,攥紧炭笔,开始写字。炭笔划过皮子的瞬间,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寂静的陋室里格外清晰。她的手太抖了,第一笔“爸”字写得歪歪扭扭,“父”的撇划拉得太长,差点超出皮子边缘;写“弟”字时,炭笔太用力,直接划破了皮子,细小的纤维翘起来,像断掉的头发。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皮子上,把刚写好的“我还活着”的“活”字晕开了一点炭粉,黑痕变得模糊。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视线还是模糊的,只能眯着眼,凭着感觉继续写——“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很安全,别担心!”每一个字都写得用力,仿佛要把所有的思念、委屈和急切都刻进皮子的纹理里;“不知道怎么回去,但我会想办法!”这句话写得格外慢,炭笔在“想办法”三个字上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最后是“你们照顾好自己!千万别放弃找我!——悦”,“悦”字的最后一笔,她特意写得重了些,炭粉堆积在上面,显得格外黑亮。
写完最后一个感叹号,她猛地抬起头——“窗口”已经黯淡得只剩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光膜,里面的景象完全看不见了,只有零星的光斑还在闪烁,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没时间犹豫了!
上官悦抓起写满字的皮子,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捏得生疼。她扑到那即将消散的光膜前,手臂因为紧张而僵硬,把皮子紧紧按向光膜中心。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像喊口号一样在心里重复:“过去!一定要到我家的地板上!让爸爸和小乐看到!求求你了,一定要过去!”
指尖刚碰到光膜的瞬间,奇迹发生了——
原本冰凉的光膜突然变得温热,像晒过太阳的玻璃。那张粗糙的皮子没有被弹开,也没有像之前她的手那样“穿”过去,而是像被光膜“吞”了进去——先是皮子的一角开始变得透明,然后是整个边缘,最后连中间的字迹都开始模糊,几秒钟后,皮子倏地一下,彻底消失在光膜里,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几乎就在皮子消失的同时,那层透明的光膜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泡破掉的“啵”声,然后猛地收缩成一个米粒大小的、极亮的光点——那光点泛着淡青色,像一颗迷你的星星,只亮了半秒,就彻底湮灭在黑暗里,连一丝光都没留下。
陋室重新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只有灶坑底那几粒炭核还亮着暗红的光,勉强照出上官悦的轮廓——她还保持着前扑的姿势,手臂悬在半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头发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散乱,额前的碎发贴在汗湿的额头上,显得狼狈又茫然。
几秒钟后,她才脱力般地瘫软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心脏还在疯狂跳动,“咚咚咚”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震得她耳膜发疼,连耳朵里都充满了血液奔流的“嗡嗡”声。
成功了吗?还是失败了?
她盯着刚才“窗口”悬浮的地方,那里只有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那张皮子……真的传递到她家里了吗?会不会在穿越空间的时候,被某种力量撕碎了?就算真的传过去了,会不会掉在哪个角落,爸爸和弟弟根本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他们会不会以为是别人的恶作剧,根本不信那是她写的字?
无数个疑问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精神力过度消耗后的虚脱感也跟着袭来,她觉得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四肢发软,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膝盖抵着胸口,泥土的寒气透过薄薄的粗布裤子渗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后背的冷汗变凉,贴在身上,又冷又黏。
她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能听到灶坑里炭核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能听到门外荒原的风,依旧在“呜呜”地刮着,像是在为她的未知命运叹息。
与此同时,现代世界,上官悦的家中。
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有沙发旁那盏卡通蘑菇夜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透过粉色的蘑菇盖,在地板上投下一个圆圆的光斑,像一小块融化的黄油,却照不亮客厅里弥漫的沉重和绝望。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点黄焖鸡米饭的味道,那是上官悦失踪前没吃完的外卖,放在茶几上已经三天了。汤汁早就凝固成了淡黄色的油块,覆盖在剩下的鸡肉和土豆上,旁边扔着的一次性筷子,其中一根的尖头断了,是她当时急着出门,不小心掰断的。
上官宏坐在沙发的正中央,背挺得很直,却能看出他的疲惫——才五十岁的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像是几天没洗过;眼窝深陷,眼下的乌青重得像被人打了一拳,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几上的外卖,手里紧紧攥着一张A4纸,是女儿失踪那天送快递路段的监控截图复印件。截图上的悦悦穿着蓝色的快递服,骑着电瓶车,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m.ruliansh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