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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砚魂 (第1/3页)
天刚擦黑时,阿棠发现祠堂废墟的月光是青的。
不是寻常的银白,是像浸在砚台里泡了整夜的青,顺着断墙的裂缝往账房里渗,在地上积成薄薄一层,踩上去能留下浅青色的脚印,像踩在没干的墨汁上。文蹲在那只裂开的木柜前,指尖蘸着地上的月光写字,写的是“民国二十三年”,笔画刚落,就有细小的墨虫从字缝里钻出来,把笔画啃得更粗些。
“它在催了。”文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墨渣,是下午磨砚时蹭的,“账房先生的账本记到民国二十六年就断了,他没写完。”
阿棠往柜里看,最底下那本账本的封面已经烂成了絮状,却偏有几页硬挺挺地支着,像被什么东西撑着。她伸手去翻,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烫得缩回来——纸页下藏着个铁盒子,盒盖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光,像凝固的血。
“别碰!”文抓住她的手腕,指腹的墨痕蹭在她皮肤上,“是朱砂。”他从怀里摸出把小铜刀,刀鞘上刻着半朵梅花,是之前在祠堂梁上找到的,“哑婶说过,账房先生用朱砂记坏账,盒子里是他没敢记在明面上的东西。”
铜刀插进盒缝,“咔哒”一声,盒盖弹开的瞬间,涌出股陈年的酒气。里面没有账本,只有个青瓷酒瓶,瓶身上缠满了布条,布条上用墨写着日期,最近的那行是“民国二十六年腊月初八”,墨迹被酒泡得发涨,晕成了片青黑色。
“是他藏的酒。”文拿起酒瓶,布条一扯就断,露出瓶身刻着的字:“与哑共饮”。四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像喝醉了手不稳,“他总说要等收完当年的租子,和哑婶喝顿团圆酒。”
话音刚落,酒瓶突然变烫,瓶身的字开始渗血珠,滴在地上的青光里,竟化作细小的血蝇,往账房角落飞去。那里堆着堆破烂的棉絮,是当年哑婶给账房先生缝的棉袍,此刻正慢慢鼓起来,像有人在里面吹气。
“它要穿衣服了。”文的声音有点发紧,从怀里掏出那枚铜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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