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雾锁铜铃 (第2/3页)
烈震颤,阿棠低头,看见铃舌上的红绸子无风自动,缠上了她的手腕。顺着红绸望去,供桌后的神龛底下,露出个衣角,蓝布的,沾着新鲜的泥,和林伯身上的一模一样。
“姑娘,借个火。”女人突然回头,脸被香烛的烟熏得发黄,左眼眼角有道疤,是年轻时被灶台火星烫的。阿棠认得她,是镇西头的哑婶,十年前一场大火烧了她的舌头,从此再没说过话。
可刚才说话的,分明是她的声音。
哑婶手里捏着个火折子,火石擦出的火星落在香灰里,溅起点点红光。“他就躲在神龛后面,”她突然笑了,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颗豁了的门牙,“我看见他藏进去的,竹片扎在胸口,血把供桌布都染红了……”
阿棠的手一抖,铜铃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神龛后面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她冲进去拉开神龛,看见林伯蜷缩在里面,胸口的箭竹已经拔了,伤口处盖着片新鲜的荷叶,叶面上的水珠正顺着纹路往下淌,滴在青砖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别告诉哑婶,”林伯的呼吸像风中的残烛,“她最怕见血了,当年她男人就是……”话没说完,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在阿棠手背上,烫得像团火。
铜铃在地上转了个圈,铃舌敲出的声突然变了调,像无数细碎的脚步声从雾里涌来。阿棠抬头,看见祠堂门口挤满了影子,有穿长衫的老先生,有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都是镇上近些年失踪的人。他们胸口都有个洞,洞里塞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老先生是半截算盘,小姑娘是朵风干的野菊。
哑婶站在影子最前面,手里的火折子不知何时点燃了供桌布,火苗舔着帷幔往上窜,映得她脸上的疤像条扭动的蛇。“都得留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当年你们看着我被烧,现在轮到你们了……”
阿棠突然想起三天前,林伯在桥头跟她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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