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丧籽 (第2/3页)
:“你们看他的道袍后襟。”
灰布上,用银砂绣着个极小的“烬”字,针脚歪歪扭扭,像初学刺绣的人绣的。可那银砂的光泽,和昨夜“烬”的铁莲花上的,一模一样。
苏辞低头看掌心的桑籽,绿芽已经长到半寸长,芽尖顶着点银白,像极了柳先生左眼角凝结的血珠。风从崖的方向吹过来,带着股清苦的草木气,老桑树上的红绳被吹得绷紧,断口处的纤维散开,像只张开的小手,在晨光里轻轻招摇。
阿禾突然指着东边的雾:“看,那是什么?”
雾被风撕开道口子,露出听风崖的轮廓。崖顶似乎有团黑影在动,像只巨大的鸟,翅膀展开时,能遮住半片晨光。灰衣道长的竹杖突然加快了节奏,“笃笃”声里混着些微的颤音,像在催促,又像在害怕。
苏辞把桑籽塞进怀里,感觉到它在发烫,绿芽隔着布料顶了顶她的皮肤,像在说“快些”。赵兰重新系好断绳,结打得格外紧,红绳在腕间勒出道浅痕,像道护身符。
雾彻底散开时,她们才看清,灰衣道长的竹杖顶端,蓝布下裹着的不是木芯,是截桑木——断面还很新,凑近了闻,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桑花蜜的甜。那截桑木上,刻着个未完成的“守”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道正在流淌的血。
听风崖越来越近,崖顶的黑影也越来越清晰。那不是鸟,是面巨大的幡旗,黑布上用银砂画着朵残缺的桑花,旗杆竟是用整根老桑木削成的,底部埋在土里的地方,正往外渗着银灰色的汁液,和柳先生左眼角流出的一模一样。
灰衣道长突然转过身,竹杖往地上一插,道袍的兜帽滑落下来——他的左脸有道疤,从嘴角划到耳根,疤里嵌着银砂,笑的时候,银砂会跟着闪,像极了昨夜的“烬”。
“柳先生说,你们肯定能认出我。”他抬手摸了摸脸上的疤,指尖触到银砂时,微微发颤,“他还说,桑籽怕晒,让我带你们从崖后的密道走。”
苏辞怀里的桑籽突然剧烈地动了一下,绿芽竟顶破布料钻了出来,芽尖直指崖后的阴影。赵兰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竹杖上,断口处的纤维正慢慢与杖身的桑木纹路缠在一起,像在悄悄编织着什么。
阿禾突然指着幡旗:“那桑花的缺角,和柳先生的桑木簪子一模一样。”
是的,簪头那朵桑花,右下角缺了片花瓣,是当年柳先生为了救她,用簪子挡铁莲花时崩掉的。此刻幡旗在风里猎猎作响,缺角的地方被风吹得鼓起,像张正在呼吸的嘴,要把所有靠近的人都吸进去。
灰衣道长已经走进崖后的阴影里,竹杖的“笃笃”声在石壁间撞出回声,听起来竟有了几分欢快。苏辞摸了摸怀里的桑籽,绿芽上的银白越来越亮,像沾了晨露。她突然想起柳先生说过的话——桑籽破土时,最先顶破的不是壳,是埋着它的那颗心。
崖顶的风突然变了向,幡旗上的桑花缺角对着她们的方向,银砂在晨光里亮得刺眼。苏辞拉着赵兰和阿禾跟上去,脚刚踏进阴影,就听见身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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