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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雾锁沼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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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六章 雾锁沼泽 (第3/3页)

摇晃,花瓣纷纷落下,化作漫天紫火,照亮了沼泽对岸——无数只眼睛在雾里亮着,像浮在水上的星子,正一点点逼近。苏辞举起青铜钥匙,钥匙尖的寒光与月晕碰在一起,竟在竹楼周围撑起道光墙,把那些黑影挡在外面。

    可光墙正在变暗,水里的银根不知何时缠上了光墙,像无数细小的吸管,正一点点吸走光气。老鳖再次浮上来,背甲裂开道缝,露出块桑皮纸,上面是柳先生的字迹:“钥匙蘸活水,可画界。”

    苏辞立刻把钥匙伸进活水,再抽出来时,钥匙尖挂着串水珠,在光墙上一画,竟画出道火痕,银根一碰到就蜷成个球。她顺着九道溪的冰纹画下去,火痕在光墙上烧出个“九”字,那些黑影撞在上面,发出凄厉的嘶叫。

    可黑影太多了,光墙的裂缝越来越大。粟苗小人突然跳进陶碗,化作粒种子,顺着活水钻进水底。紧接着,沼泽里冒出无数粟苗,苗尖的紫火连成片,像道火网,暂时拦住了黑影。

    “酉时过了!”安寻看着日晷,“月晕越来越浓,光墙撑不了多久。”

    苏辞摸着掌心的“禾”字烫痕,突然想起柳先生账册里的话:“桑火能引雷。”她看向赵兰怀里的紫桑枝,又看了看天上的月晕——月晕是雷暴的前兆。

    “赵兰,把桑枝捆成束!阿禾,用粟种的紫火点着!”

    紫桑枝遇火即燃,冒出的浓烟直冲向月晕,没多久,天上果然滚过声雷。苏辞举起蘸了活水的青铜钥匙,对准雷声来的方向——雷劈在钥匙上的瞬间,她把钥匙插进竹楼柱的凹槽里。

    整座竹楼突然发亮,九道火光顺着冰纹冲进九条溪,水里的黑影惨叫着散开。可就在这时,苏辞发现掌心的“禾”字烫痕正在变淡,像被水冲过似的。她低头看陶碗,碗里的活水不知何时变成了墨色,倒映的月晕里,竟浮出个模糊的人影,正往沼泽深处走。

    “柳先生?”阿禾的声音发颤。

    人影没回头,只是挥了挥手,墨水里浮出最后行字:“钥匙归砚,粟种归田。”

    雷声渐歇,紫火慢慢熄灭。苏辞拔出青铜钥匙,光墙随之消失,沼泽里的黑影也没了踪迹,只剩那只老鳖趴在竹楼边,背甲上的银根渐渐褪成白色,像层薄雪。

    安寻捡起块银根融化的碎屑,在手里捻了捻,竟变成粒粟种。“原来银根是粟种变的。”他突然懂了,“柳先生用粟种养银根,银根护活水,活水养着沼泽……这是个环。”

    苏辞把青铜钥匙放进木盒,突然明白“钥匙归砚”是什么意思——砚台底的暗格,该是它最终的去处。她摸着掌心淡下去的烫痕,再看那片沼泽,水面已恢复平静,只有月光在冰纹上跳,像无数粒会动的粟种。

    竹楼的竹片开始簌簌往下掉,像完成了使命。赵兰把陶碗里的粟种倒进沼泽,“粟种归田,说的是这个吧。”种子落水的瞬间,竟冒出些细小的绿芽,在水里轻轻晃。

    回程时,苏辞回头望了眼,看见老鳖驮着那片柳先生的衣角,慢慢沉进沼泽深处,水面只留下圈涟漪,像个没写完的**。雾又漫了上来,这次却带着桑花的香气,不再有寒气了。

    掌心的“禾”字还剩道浅痕,像枚快褪尽的印章。苏辞握紧木盒里的青铜钥匙,觉得它在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取出来的烙铁——该带它回砚台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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