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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雾锁沼泽 (第1/3页)
紫雾漫过沼泽边缘的芦苇时,苏辞正站在柳宅断墙下,数着砖缝里钻出的野菌。那些菌子顶着白绒,像撒在灰墙上的碎星子,指尖刚触到菌柄,雾就漫了过来,带着股桑皮纸烧透的焦香。
“小心脚下。”安寻的声音从雾里浮出来,他手里的铜灯芯爆出点火星,照亮脚边一道暗沟——沟里积着墨绿色的水,水面漂着层紫沫,像被揉碎的桑花。
苏辞缩回手,野菌的白绒沾在指尖,蹭到衣袖上,竟洇出淡紫的印子。“这雾不对劲。”她捻起那抹紫,凑到灯前看,纤维在光里透亮,像极了桑皮纸浸过紫桑汁的质感。
身后突然传来木板吱呀声,是赵兰推着辆独轮车从雾里出来,车斗里堆着捆成束的紫桑枝,枝桠间缠着半干的苔藓。“沼泽边的紫桑都倒了,枝桠在泥里泡得发涨,正好用来探路。”她把桑枝扔给苏辞,“拿着,比木杖结实。”
桑枝刚入手就往下沉,苏辞差点没抓住——枝心竟吸饱了水,沉甸甸的像灌了铅。她往枝桠断口处看,截面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银粒,在灯影里闪了闪,像碎掉的星子。
“这是……”
“银砂。”阿禾从雾深处钻出来,帕子裹着只受伤的水鸟,鸟喙上沾着同样的银粒,“刚才在芦苇丛里捡的,它翅膀被什么东西划了道口子,伤口上全是这玩意儿。”
水鸟扑腾着翅膀,溅出的水珠落在地上,瞬间凝成细小的冰晶。苏辞突然觉出冷来——明明是仲夏,雾里的寒气却像针似的往骨缝里钻。她攥紧桑枝,枝桠上的银粒竟慢慢融进掌心,留下道浅紫的印子,和之前“禾”字烫痕并排着,像枚没刻完的印章。
“往这边走。”安寻推着独轮车往雾浓的地方去,车轮碾过腐叶的声音被雾泡得发闷,“柳先生的粟种在雾里会发光,刚才看见那边有淡紫的光点。”
雾气越来越浓,铜灯的光晕缩成个小圆,只能照见脚前半尺地。苏辞数着桑枝探路的次数,第十七下时,枝尖突然陷进什么东西里,拽出来时带着串墨绿色的水草,草叶上挂着片碎布,料子看着眼熟——和柳先生账册里夹着的那块衣角一模一样。
“是柳先生的衣服碎片。”赵兰捏起碎布,指尖一捻,布丝里掉出粒粟种,落在地上“叮”地响,竟像金属声。苏辞刚要弯腰去捡,粟种突然滚进泥里,原地冒出株嫩芽,芽尖顶着点紫火,晃了晃就往雾里钻。
“跟上它!”
嫩芽跑得极快,像颗会动的火星。众人跟着它钻进片芦苇荡,芦苇秆子比人还高,叶片边缘锋利如刀,划过衣袖时留下细血痕。苏辞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伸手去扶芦苇,却摸到片冰凉的金属——是块锈蚀的铭牌,上面刻着“柳”字,边角还粘着半片紫桑叶,叶肉早被蛀空,只剩网状的叶脉,像件镂空的小笼子。
“这是……”阿禾的声音发颤,她认出这铭牌的样式,和柳宅祠堂里挂着的功臣牌一模一样,只是那个是红木的,这个却透着股水腥气。
铭牌刚被拿起,周围的芦苇突然哗哗作响,雾里钻出无数条细根,像银色的线,缠上众人的脚踝。苏辞挥起桑枝去砍,枝桠落下的瞬间,那些银根突然爆开,化作漫天紫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等雾气稍散,眼前竟多出片残破的竹楼,半截泡在沼泽里,竹片上爬满紫黑色的藤蔓,藤蔓花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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