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雾锁石屋 (第3/3页)
是我娘……”安寻的声音哑了,“她在藏东西……”
金牙男人突然拽紧铁链,大石头猛地往下沉,石匣“咔嚓”裂了道缝,水球里的影子突然消失了,换成了片白茫茫的雾,雾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在哭,手里攥着半块玉佩。
“那是你!”苏辞忍不住喊出声。
安寻猛地回头,看见石缝后的她,眼睛瞬间红了:“小辞,你别信他……”
金牙男人却像没听见,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炸药:“今天我就炸了这骗人的匣子,让你们安家彻底解脱!”
潭水“咕嘟咕嘟”冒起泡泡,石匣的裂缝越来越大,缠枝纹的金光顺着裂缝往外渗,像在流血。安寻扑过去想抢炸药,两人在木板上扭打起来,木板晃得厉害,眼看就要翻进潭里。
苏辞急得往洞外跑,想去找人帮忙,刚跑到洞口,就看见雾里站着个身影,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攥着根银钏,钏上的“月”字在雾里闪着光。
是安寻娘?可她不是……
蓝布衫身影没看她,只是对着溶洞的方向轻轻晃了晃银钏,溶洞里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铁链断了。苏辞回头时,只看见金牙男人掉进了潭里,潭水翻着巨浪,安寻抱着石匣站在摇晃的木板上,石匣的裂缝里透出道金光,照得他脸上又哭又笑。
等苏辞拉着张叔和安寻娘赶到溶洞时,潭水已经平静了,金牙男人不见踪影,只有铁链浮在水面上,像条死蛇。安寻坐在石台上,怀里抱着石匣,匣盖敞开着,里面没有账本,没有银钏,只有片干枯的野菊花瓣,和苏辞帕子上的那片一模一样。
“我娘……”安寻抬头,眼睛肿得像核桃,“她真的来过。”
安寻娘没说话,只是蹲下去摸了摸石匣的裂缝,指尖沾起一点金光,放在鼻尖闻了闻,突然笑了:“是松烟墨的味道,你太爷爷当年总用这墨记账,说写出来的字能防潮。”
张叔在潭边捡到个帆布包,里面是半盒炸药和张泛黄的欠条,欠的果然是三百两银子,债主栏写着个“金”字。“是金家的人,”张叔叹了口气,“当年你太爷爷欠了他们家的钱,他们找了好几代人要呢。”
雾不知什么时候散了,阳光从溶洞顶上的石缝照下来,落在石匣上,裂缝里的金光慢慢收了回去,像只闭上的眼睛。苏辞看着安寻手里的野菊花瓣,突然想起帕子上的字——“桥在,人在,念想就在”。
只是她没说,刚才在洞口看到的蓝布衫身影,袖口沾着点新鲜的泥,和安寻睡袋上的泥印一模一样。
安寻把花瓣放进石匣,慢慢合上盖。这次石匣没有锁,只是轻轻扣着,像在等下一次被打开。他站起身时,发现石台上刻着行新字,是用手指蘸着潭水写的,还没干:“账清了,心就安了。”
没人知道是谁写的。
回去的路上,安寻娘走在最前面,银钏在腕间轻轻响,像在哼着什么调子。苏辞走在中间,腕间的铜铃突然响了,不是风刮的,是铃舌自己在动,铃身上的“寻”字闪了闪,像在回应石台上的字。
安寻走在最后,背着石匣,脚步很轻。苏辞回头时,看见他悄悄把那本账本塞进了崖壁的石缝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角,像在给什么人留记号。
雾彻底散了,锁龙藤的断口处冒出了嫩芽,嫩得发绿,在风里轻轻晃着,像在说:
别急,故事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