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茧中字 (第3/3页)
然踢到个硬东西,低头一看,是块青石板,上面刻着桑花,和木哨上的一样。石板下有条缝,露着点红布角。
苏辞搬开石板,里面果然放着那方帕子,红底黄花,破洞处补着圈桑蚕丝,白得发亮。帕子上还压着张新点的纸,墨迹没干:“你吹哨时,我就知道你会来。”
风突然停了,芦苇叶不再作响。苏辞捏着帕子直起身,看见芦苇荡深处站着个人,穿件灰布衫,手里提着个竹篮,篮子里装着些刚摘的桑果,紫得发黑。
“帕子……”她刚开口,那人就转身往荡外走,步子很慢,像怕踩坏了脚下的芦苇。苏辞跟上去,看见他后颈有块疤,像被芦苇叶割的,和奶奶说的“当年丢帕子的阿木哥”一模一样。
“是你写的茧书?”
那人没回头,只举了举手里的竹篮,桑果晃出紫汁,滴在地上,像串没写完的字。走到桑树林时,他突然停住,从篮里拿出颗最大的桑果,递过来,掌心沾着紫汁,像沾了点墨。
苏辞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凉得像刚才茧上的霜。
“茧里的字……”她咬了口桑果,甜汁溅在舌尖,“你怎么知道我会找到?”
他终于转头,眉眼间有几道细纹,像桑树皮的纹路。他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她手里的木哨,又指了指天上的灰鸟——那只白翅灰鸟正落在他肩上,嘴里叼着片碎纸,纸上是个歪歪扭扭的“辞”字。
苏辞突然明白,那些被风吹走的纸,不是丢了。
夜里,她把帕子铺在桌上,补洞的桑蚕丝在灯下泛着光。帕子角落还有行小字,以前没发现,大概是被汗浸得淡了,现在才干透显出来:“茧开时,桑果正甜。”
窗外的桑树上,不知何时又挂了只新茧,青灰色的网纹上,结着层薄霜,像谁刚撒上去的。苏辞吹了声哨,茧轻轻晃了晃,里面传来声极轻的“叩”,像在应和。
她摸了摸口袋,那颗桑果的核还在,被捏得很扁,紫汁染透了布,像个没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