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2/3页)
画了个圆,中间画一竖线,像钟面。然后在十二点位置标了个点,又在七点方向画了个小叉。
七组敲击后,命令下达。他还有十二分钟。
他摸了摸左眼。眼眶深处又开始发烫,视野边缘泛起一层薄雾,像是有血丝在角膜下蔓延。刚才用视觉解析能力读出隐藏线路时,神经已经超载。现在每看一眼,都像在用砂纸擦眼球。
但他不能停。
他把铅芯塞进嘴里叼着,腾出双手。从画箱底层抽出一块备用画板,翻过来,背面有他早年刻的暗格。打开,取出一小瓶显影液和棉签。这不是用来画画的,是用来确认油纸是否被动过手脚。
他撕开一小角蜡封,用棉签蘸液涂上去。没有变色反应。安全。
名单还在。
他重新封好,贴身放好。然后走到画箱旁,手指在箱盖敲了两下。里面回了三下——确认信号。
炮艇的声音已经能听清方向,正从西岸调头,朝湿地入口驶来。炮口校准需要时间,但他们不会打空。李云山要的不是威慑,是定点清除。
电话第三次响起。
沈墨没急着接。他先看了眼墙上的钟——生锈的老式挂钟,指针停在三点十七分。他记得这钟,半年前就坏了。可现在,分针在动。
他走过去,耳朵贴上去。齿轮转动声不正常,像是被外力驱动。他拆下后盖,发现发条盒里塞了根细线,连着电话线路。这是个共振装置,电话响时,钟也会同步震动。
李云山在用所有能发声的东西,构建一个节奏场。
他把钟摘下来,扔进角落的铁皮桶,用画板压住。
然后才接起电话。
“你很喜欢听时间走动的声音。”沈墨开口,声音很平,没有起伏。
李云山笑了:“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当哑巴教员一辈子。”
“炮艇调头了,西岸水闸刚开。你让钢笔敲得再响点,他们能听得更清楚。”
那边顿了半秒。
“你听得出炮艇位置?”
“我听得出你心跳乱了。”沈墨说,“第七组敲击,慢了0.3秒。你开始怕了。”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敲击声突然加快,变成密集的点阵,像暴雨打窗。
沈墨没动,左手在地面划出新的波形图。他发现,对方加速后,呼吸频率却没跟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拍。这是强行压制情绪的表现。
他知道了。
命令还没下,李云山还在等一个确认信号——比如,看到画室起火。
他抬头看屋顶。木梁老旧,但没漏雨痕迹。墙角有通风口,被铁网封死。门是单层木板,扛不住炮弹破片,但能防冲击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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