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天象是准的 (第3/3页)
“可是宋状元,一旦下了大雨,无忧洞的人到处逃亡,那林夫人的儿子该当如何?”
大娘娘是要求他们二人把林仲容给救出来。
可一旦淹死了,那可就完蛋了。
差事完不成,大娘娘还怎么提拔自己?
“此事再说吧。”
宋煊轻微摇摇头:“我一时间也摸不清楚林仲容是否被无忧洞安排在地下,还是在地上。”
“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万一呢。”
“也只能如此了。”
钟离瑾思考一会,便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因为相比于营救出林夫人的儿子,还是覆灭无忧洞这份功劳更大。
以往连开封府尹都解决不了的事,被他一个通判给解决了。
如此功绩一摆出来,就算是吕相爷他也说不出话来。
“宋状元先歇着吧,我再回去找人密切关注无忧洞的事,兴许能找到林仲容的线索。”
“不送了,钟离通判。”
钟离瑾走出这个门,他想的就是全都要。
不管宋煊怎么说,我都是能产出舍利子的佛子,上天眷顾。
气运极佳。
如何能够不试一试呢?
对于钟离瑾的试探,宋煊觉得他是心比天高,可命比纸薄的代表。
这种人要的太多,还被宗教洗脑,更是成不了什么大事。
宋煊去照顾了一下醉酒的赵祯,看样子他跟军队基层小官喝酒,倒是喝个痛快。
许多禁军士卒来敬宋煊,同桌之人便抓着宋煊的表弟来喝酒。
除了任福,其余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任福虽然制止,可是这头是任福开的,还主动介绍自己,其余人也是有模有样的学习。
都是看在宋煊的面子上,才与赵祯饮酒的。
殊不知赵祯才是这桌最大的底牌。
待到赵祯醉了,任福想要制止,可也制止不动其余人了,反倒会暴露出来,他也只能眼睁睁瞧着赵祯被一帮兵痞给灌倒了。
王曙得到大旱的消息。
他再三让杨维德搞出来的,前后结果都一致。
所以王曙急切的赶到开封县衙。
如今天旱酷热,朝廷还要求雨,以此缓解各地大旱的情况。
东京城热死的人,也有不少。
要不然宋煊怎么会派人去街上收尸,埋在漏泽园的公墓内呢。
王曙内心十分焦急。
一旦不会下大雨,怕是难以抓住杀害他女婿的凶手。
若是等到明年,可就更难了!
王曙进门后,瞧着宋煊躺在那里,有宦官伺候呼呼大睡的官家,房间里的酒味很重。
“宋状元,纵然是过了中午,可是你也不该与官家豪饮!”
王曙不关心宋煊,但是他关心年轻的官家,被宋煊给带歪喽。
“今明两日庆功宴,所以喝了些酒。”
宋煊眼睛都没有睁开:“王中丞勿要忧心。”
“什么庆功宴?”
“自然是开封县的清淤工作完成,若是下大暴雨,也不至于把人淹没了,如何能不庆祝一二?”
王曙发现宋煊还在做美梦呢:
“都什么时候了,周克明死了,但是他最优秀的徒弟没有死,已经连续勘测天象三夜了,都没有下雨的迹象。”
“你宋十二怎么还抱着下大雨的想法呢?”
“周克明临死前说着今荧惑又犯之,吾其不起乎!”
宋煊这才睁开眼睛:“周老爷子说的是这话?”
“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有没有给你解释?”
“没有。”
宋煊双脚踏在地上:
“荧惑本身局势不详之意,角宿为青龙薄纱首冲之地,所以萤惑犯角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天象,出事基本都是凶事。”
王曙听着宋煊的解释:“你竟然也懂?”
“我不懂,大相国寺旁边的术士比我懂。”
宋煊知道周克明是四朝老臣,他明明算得准,为何会纵容弟子们把算得不准的解释拿出来呢?
难不成也是在避祸?
在大宋,虽然目前不会有严重的党争,可许多人也都有这个意识。
特别是有关星象之事,绝对不能随便瞎说。
皇帝很忌讳这个的。
“他能比司天监的人还懂?”
王曙依旧不满意宋煊的思路,他读不懂。
宋煊站起身来,在室内溜达了几圈:
“既然他们也能算的出来,那互相印证,说明大雨将会来到。”
“还是要发出布告,让百姓预防大雨,多准备一些清水和粮食备用,免得。”
“不对,就算提前准备了,可是没有地方烧柴,更没有合适的柴火,甚至还会引起大规模慌乱。”
“王中丞,你觉得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王曙也听到宋煊的嘀嘀咕咕,他也没背人。
“就是突然下大雨,我发现东京城百姓毫无应对暴雨的能力。”
“司天监都说了不会下雨,你随意发布公告,引起慌乱,自然会遭人弹劾的。”
宋煊站住脚步:“对,我有办法了。”
“你有什么办法了?”
王曙急的直跳脚:“难道你能比司天监的人还要预测准确吗?”
“司天监的人预测是准确的。”
宋煊不等王曙质问,又解释道:
“可他们能拥有正确的解释权吗?”
“正确的解释权?”
王曙不明白宋煊话中的意思。
“有些话他们知道是正确的,可也不能随便告知正确的答案。”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
宋煊当即回到桌子旁,开始研磨准备写布告。
王曙走了过去,打眼一瞧:
“东京城防洪演练之事。”
防洪演练?
王曙不明白宋煊是怎么把这四个字结合在一起的。
如今大旱的天气,谁会觉得突然发洪水啊?
宋煊就在纸上写着,虽然今日大旱,但是根据往年经验,兴许东京城还会被水淹。
只要没有渡过秋汛这段时间。
黄河发生秋汛的时间较长,在六月到十月之间。
所以宋煊就在布告上提醒了,希望东京城百姓有意识到存上三五日到粮食,以及柴火。
最重要的是清水,把缸搬到屋子里,免得被洪水淹没,无法喝到干净的水。
洪水一到,水就会变脏,需要几日的沉淀方能饮用。
若是饮用了脏水,很可能会拉肚子拉死。
最重要的是宋煊表扬了一下本县的清淤工作,一旦下了大雨,沟渠可以将洪水快速排走之类的。
但依旧是要预防为主,避免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慌乱了脚步。
今后开封县也会组织百姓进行防洪演练,特此通知。
宋煊写完后,叫来周县丞,让他派人誊抄此布告,开封县内城内外,全都要贴上。
尤其是明日县衙也要开庆功宴,防洪演练,那也是要做的。
周县丞连连点头,带着布告出去了,让大家抄写。
王曙瞧着宋煊:“宋状元,你真觉得会下暴雨吗?”
“秋汛还没有过,天气干旱又是一时的。”
宋煊靠在椅子上:
“从我个人来讲,我是愿意下大雨的。”
“既能检验我清淤的工作,又可以帮助王中丞寻得杀婿之人,还能趁机围剿无忧洞,简直是一举三得。”
“若是这大雨一直都不下来,怕是什么目标都无法完成。”
“许多事拖到最后,就没法子继续干下去了。”
王曙内心也热切盼望着下雨。
但是专业部门告诉他不可能。
如何能让王曙不破防啊?
“哎。”
王曙叹息一声,忍不住开口道:
“老夫也是希望如此,可希望如此渺茫。”
“你这道布告发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嘲笑呢。”
“那又怎么样?”
宋煊给王曙倒了杯凉茶,让他消消火:
“我们可以依靠百姓的力量,但是有些事许多百姓发出来的声音,又不一定会全都是正确的。”
王曙不言语了。
他宋煊名动三京,他都不害怕被人嘲笑,自己为他担忧个什么劲啊?
王曙是真的看不懂宋煊了。
开封县衙最新布告一出,自是许多人都围观。
他们以为是宋煊修缮黄河的招工布告呢。
大家可都想着从官府那里挣钱。
甚至打起了要不先进监狱,混个牢饭吃的心思。
毕竟只要不犯什么大错误,那清淤的活计,肯定得有自己一份。
可一旦当了犯人工钱就会相应减少,许多人就不愿意冒险。
大家都是干一样的活,凭什么我们的钱少啊!
东京城大批闲汉听着有人去念布告上的内容。
让他们大失所望。
原来是搞什么防洪演练,听都没有听说过。
“如今走两步路就会冒汗,怎么可能会下大雨呢?”
“是啊,宋状元未免有些不识天象了。”
“大官人都说了今年干旱,正好可以预防洪水,叫大家提前做个准备,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
守着布告的衙役解释了一遭:
“难道真来了洪水,大家还演练个屁啊,直接实战对抗洪水免得被卷走了。”
“哈哈哈。”
看热闹的人全都哄笑着,确实是这个道理。
“大官人什么时候准备招工啊?”
“就是,我们想要知道这个,不是什么防洪演练。”
“不知道。”
衙役瞪着眼睛回答,这帮人的胆子倒是不小,都敢这样与自己说话了。
难不成以为我是开封府衙役吗?
纵然是他们,见了我开封县的人,也得客客气气的。
要不是大官人特意交代,他早就过去教训一二出言不逊之人了。
这种人不关系布告上的事,总想着找其余毛病,如何能忍?
“没劲啊,走了。”
“是啊,又不是招工,我们还是去等活吧。”
许多人都对宋煊发布的这个防洪演练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有什么可演练的?
不是谁都有资本能买上烧几天的柴火度日的。
买几天米的钱他们大多数人都有,可一旦开火,那耗费的钱财就多起来了。
这也是东京城许多百姓都愿意在外面买着吃,还不是更具有性价比。
更何况如今天气大旱,一点下雨的意思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洪水呢?
大部分百姓都走了,可也有少部分觉得宋煊说的在理。
毕竟立地太岁的名声在外,他不可能随便欺骗百姓。
一旦发了洪水,东京城的米价必然上涨。
趁着现在天气干旱,囤点粮食,那岂不是好事?
开封县的布告,同样被送到了开封府衙内。
陈尧佐瞧着宋煊所写的,他到底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