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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老楼伶怨与咒法初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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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老楼伶怨与咒法初勘 (第3/3页)

银簪,用衣袖轻轻拂去簪身上的尘埃,而后缓缓地、郑重地将其置于柳如眉那近乎透明的手中

    “现在,银簪找到了,照片也找到了,你的心愿……该了了。”

    柳如眉低头,看着掌心那支银簪和半张照片,将它们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她抬起头,朝着苏清鸢和我,深深地、庄重地鞠了一躬,戏服的衣摆无声飘动

    “谢谢你们……真的……谢谢。我终于……能去见师兄了。”

    说完,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尘,又像褪色的水墨,化作一抹纯净柔和的白光,在清光的笼罩下,彻底消失在昏暗的房间里。

    随着她的消失,屋中弥漫了近百年的浓重胭脂味也渐渐变淡、散去。

    墙上那根银簪也不见了踪影,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那个破口的胭脂瓷盒,静静地躺在地上碎裂的脂粉中,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苏清鸢款步走到我身边,眉头轻蹙,轻轻拉过我的手臂,目光落在上面盘旋不散的黑气上,旋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药瓶,拔开木塞:

    “先把这药膏涂上,局里特制的,驱邪拔毒用的,能把钻进去的黑气慢慢逼出来。”

    我接过冰凉的药瓶,手臂还麻木僵硬着,心里堵得发慌,充满了懊悔

    “对不起,苏导师,我……我没听你的话,慌了神,还用了纯阳符……差点坏了事。”

    她没说话,只是蹲下身,用指尖沾了冰凉的药膏,动作轻柔地帮我涂抹在发黑的手臂上。

    她的指尖带着一缕清凉的气息,宛如清泉潺潺流过灼痛的经脉,刺骨的麻木感顿时消散了几分

    “你以为‘清心咒’念念就行?就像背书一样?”

    她一边涂药,一边语气平静地说,“阴灵的执念千奇百怪,怨气成因各不相同。

    不摸清她最放不下的是什么,最怕的是什么,找不到那个‘结’,再厉害的咒语也只是隔靴搔痒,甚至火上浇油。

    刚才你要是不慌,稳住心神,慢慢跟她提‘银簪’、提‘照片’、提‘师兄的心意’,她根本不会伤你。”

    我低头凝视着地上那个孤零零的破胭脂盒,那抹残存的红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宛如凝固的血。

    突然,我明白了苏清鸢的意思——实战不是照着书练套路,纸上谈兵永远没用。需学会以眼观世,以心体悟,去探寻阴灵那看似凶戾之下潜藏的执念与痛苦。

    倘若方才我能多思量柳如眉所盼何物,所惧何失,而非一遇慌乱便急于用符箓自保,也不至于被这怨气缠得如此狼狈。

    步出那栋形如巨大棺椁的老楼时,夜色已浓得化不开,唯有几颗寒星点缀在墨蓝的天幕上。

    巷口那盏昏黄的老旧路灯,无力地映照着地上层层叠叠的枯黄落叶,投下一片片杂乱无章、纠缠难分的影子。

    苏清鸢驻足,回首望我,月光在她月白的裙裾上镀了一层清冷的银辉

    “今日之事,铭记于心。日后遇阴灵,勿急于动手,勿慌。

    有时,倾听她们的故事,理解她们的执念,寻得那个‘结’,比任何符咒法器都更为有效。”

    我重重地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太极混沌诀详解》,书页边缘硌得掌心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胸前的铜镜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暖意并不灼人,反而如一双看不见的、温和的手在轻轻拍抚我的后背,无声地告诫我,要将这次深刻的教训铭记于心。

    回到我那间狭小简陋的出租屋,我先细心处理了手臂上被怨气侵蚀的伤处,涂抹了苏清鸢所给的药膏,目睹那黑气在药力下丝丝缕缕地渗出皮肤,消散于空气中。

    然后,我翻开《太极混沌诀详解》,在记载着“清心咒”的那一页,就着台灯昏黄的光晕,用笔在空白处细细密密地写下一行行备注

    “遇伶人灵,切记:1. 勿提离别、当兵、抓壮丁等词;

    2. 绝对禁用纯阳符;3. 首要寻找其执念所系之物(如特定遗物、照片等);

    4. 以‘清心咒’沟通时,需引动铜镜之力辅助,心念需稳,重在安抚其执念,而非强行压制……”

    写完,我合上书,盘膝坐好,闭上眼,又凝神静气地练了一遍“清心咒”。

    这一回,我不再急于求成,不再执着于咒语引动的速度与威力。

    而是慢慢地,沉下心,引动着丹田内那丝微弱的灵气,让咒文的力量如涓涓细流,顺着气感自然流转,浸润四肢百骸。

    胸口的铜镜似是感应到了我的心境变化,再度传来阵阵温热的暖流,如同一个沉稳的锚点,帮我牢牢稳住了体内流转的气感。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我就去了城郊那座废弃的观星台练习“阴阳分判”。

    晨风带着寒意,吹散了残存的睡意。苏清鸢来得更早,她仔细检查了我手臂上已经褪去大半黑漆、只留下淡淡青痕的伤处,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恢复得还行,没伤到根本。今天练‘四象初成’,试试把阴阳二气在丹田里流转交融,变出‘精’‘气’‘神’‘血’这四种本源之力。”

    我按她说的做,沉心静气,引导着体内的阴阳二气。

    一开始,那两股气宛如顽皮的小兽,在丹田中肆意乱窜,难以驯服。

    后来,在铜镜持续传来的温热感引导下,渐渐摸到了门道,阴阳二气开始缓缓相抱、旋转,如同一个微小的太极。

    渐渐地,一缕代表“神”的清灵之力、一泓代表“精”的温润之力、一脉代表“气”的流动之感与一股代表“血”的温热生机,在丹田中悄然生发、流转、稳固。

    当这四种代表生命本源的力量终于交织成一个微妙的循环时,我顿感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仿佛蒙尘已久的镜面被轻轻擦拭,重现光洁,而手臂上那最后一丝麻木感也悄然消散,通体舒畅无比。

    刚收功,身上还带着微汗,就看见林默急匆匆地找了上来,手里拿着一份盖着“749局”红印的牛皮纸档案袋,神色凝重

    “苏姐,局里刚接到紧急报案,城西老护城河那片,连着三晚闹水祟,已经伤了三人了!情况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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