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楼伶怨与咒法初勘 (第2/3页)
膊抓来——她的指尖没有实体,只是一团凝实的黑气,却冷得像液态氮顺着血管流淌!
我只觉得胳膊瞬间一麻,仿佛被冻僵了,接着就看见一道黏稠如墨的黑气从她指尖蔓延出来,像活物般绞紧我的手腕,贪婪地顺着血管飞快地向上爬。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我强压住恐慌,赶紧大声念起“清心咒”。
可刚念到一半,丹田内原本平稳流转的气骤然如沸水般翻腾起来!缠在手臂上的黑气仿佛有了生命,疯狂地吞噬我的灵气;
胸口的铜镜急剧发烫,嗡嗡震颤,却根本无法压制房间内愈发浓重、几乎令人窒息的怨气。
女人的脸越凑越近,惨白的粉底掩不住底下细密的皱纹;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浓烈腐败的脂粉味,听见她在我耳边用戏腔尖声唱道
“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那声音钻入耳中,直刺脑海。
“别唱了!”
巨大的恐惧让我彻底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
我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明黄色的纯阳符,用指尖残留的灵气点燃,毫不犹豫地朝她身上狠狠扔去!
“轰!”
金光骤然炸开,宛如一个小太阳在昏暗的房间里爆裂。
女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叫,身影被金光冲击得瞬间淡去,仿佛要消散。
然而,房间里的怨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像被彻底点燃的油锅,轰然爆发!变得更加黏稠、狂暴!衣架上那套红戏服剧烈抖动起来,仿佛活了过来;
长长的红绸袖子如同两条毒蛇,猛地缠住我的脚踝,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狠狠将我拽向那个布满灰尘的梳妆台!
“你敢用纯阳符伤我!”
她的声音扭曲变形,变得无比尖厉刺耳,充满了滔天恨意。
那根插在胭脂盒里的银簪子“嗡”的一声,自动飞起,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化作一道银色的厉芒,直直刺向我的胸口——那正是铜镜的位置!
生死一线间,求生本能驱使我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猛然侧身。
银簪擦着衬衫掠过,“叮”地钉入砖墙,簪尾仍在剧烈震颤。
整条手臂已麻木无感,黑气如活物般攀上肩头,刺骨寒意渗入骨髓,呼吸愈发艰难,每一次吸气都似吞下冰碴。
“苏导师!”
我终于支撑不住,用尽全力嘶喊出声。楼道口那层淡蓝色的光幕剧烈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来。
苏清鸢手中桃木剑骤然蓝光暴涨,裹挟着凌厉风声,直劈缠在我身上的戏服红绸!
蓝光如同匹练般闪过,那坚韧如蛇的红绸瞬间被斩断,散成几缕翻滚的黑烟。
女人的身影也在这纯净的蓝光冲击下又淡薄了许多,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苏清鸢箭步冲至我身侧,脸色阴沉如墨,杏眼圆睁
“我千叮万嘱过别用纯阳符!瞧你干的好事!把她的怨气激得如此暴烈,这下更难收拾了!”
她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复杂朱砂符文的黄符,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符纸“噗”的一声无火自燃,化作一道柔和的、水波般的清光,精准地罩住了那在怨气中挣扎扭动的女人身影
“柳如眉!我知道你在等你师兄沈砚秋!可这样害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让你自己万劫不复!”
女人的身影在柔光中拼命挣扎,发出尖锐的嘶鸣,然而清光却如水牢般将她牢牢困住。她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哭腔,不再只是单纯的怨毒,而是撕心裂肺的痛苦
“你们不懂!你们什么都不懂!那些人……他们拿我的戏服去卖钱!说我是没人要的孤魂野鬼!
还说我师兄……说他早就死在战场上了,骨头都烂没了……我不信!我不信!我要等他回来!他答应过我的!要和我唱完《霸王别姬》!”
泪水冲开她脸上厚厚的白粉,化作一点点晶莹的微光落下来,滴在地上消散无踪。
苏清鸢看着她在清光中痛苦的模样,语气终于软了些。
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裹着蓝布的小小木盒,指尖轻轻摩挲着盒盖上斑驳的铜扣,缓缓打开,里面是半张泛着岁月黄渍、卷着毛边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个穿着同样款式戏服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英气勃勃,他手里拿着一支银簪子,簪头的凤凰纹样,跟柳如眉那支一模一样!
“我们局里的老档案里查到了,你师兄沈砚秋,当年被抓壮丁后,编入了川军,在重庆保卫战里……牺牲了。档案记载得很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
“他死前,手里紧紧攥着你的照片,背面还写着你的名字。这证明他真心惦记着你,也……无愧于国家。”
柳如眉的身影猛地僵住了,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她那双蒙着铅粉的眼睛死死盯着照片上那个年轻的面孔,泪水突然决堤般涌出,在苍白的脸上冲出两道蜿蜒的痕迹
“他……他真的……死了?”
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不敢置信和巨大的绝望。
苏清鸢用力地点点头,将那半张照片隔着清光轻轻递向她
“他没忘了你。直到最后都没忘。档案里白纸黑字写着,他死前还跟身边的战友说,等打跑了鬼子,一定要回去,跟你唱完那出《霸王别姬》。”
女人颤抖着,虚幻的手慢慢穿过清光,接过了那半张照片。
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边缘,指尖在泛黄的纸面上来回摩挲,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醒沉睡的记忆,眼中蓄满的眷恋和悲伤几乎要溢出。
她的身影随着这个动作渐渐变得透明,像一缕即将消散的晨雾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目光与我交汇,那双曾盛满怨毒与戾气的眼眸,此刻已如被风拂过的湖面,只余下深不见底的悲伤与疲惫
“刚才……对不住了,小兄弟。我……我太害怕了,怕你们也像那些人一样,把我这点念想……这点仅剩的念想也毁了,也扔了……”
声音轻得宛如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
苏清鸢轻步移至那掉漆的梳妆台前,缓缓弯腰,拾起地上那支曾被我躲开、如今钉在墙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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