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思潮 (第2/3页)
询问,但在望向霍左的眼睛时却压住了话头。他望着那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坐在桌边,不知这场故梦究竟是旧事重演,还是会有所改变。他清楚霍左的本性,对那个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是无标价的。他留下了一个许若农的暂住地址,和一个短号,告诉他,解决好了工厂的事,就和许先生联络。
除此之外便不再多谈。
好似二人无半分过往,过往之内无半分情谊,情谊之中无半寸可留可恋。好似他就是上海滩流氓大亨霍先生偶然间认识,可受其委托去保护一个他没有办法自己派人保护的无名氏。
沈一弓有些说不清自己如今心中涌动的微妙情愫是什么。想吗?不想,这三年日夜之中他自诩从未对他再动过半点念头。只有非常偶尔会在梦里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听见一阵不熟悉的乐声,见梦中闪烁起打火机的火苗——最后在喘息中醒来。
不想。从没想过,半点都不想。
沈一弓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陷入黑暗中时,本弱化的嗅觉一瞬间敏锐起来。那个人身上的苦涩烟味仿佛还残存在屋里。只是不经意时望来一眼,那些被他强硬克制在心底的记忆却一瞬之间汹涌而来。沈一弓渐渐握起了拳,恍惚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三年来的绝情显得格外可笑。
你不曾想过。
你分明从未想过。
其实尤一曼也问过霍左这个问题——
“你想过你那个小徒弟吗?”
而他也答:“不曾。”
他们都心狠。对别人对自己都是。小孩子才去论得失,成年人坐下来只谈生意。情情爱爱的,琐碎无谓,留着有几分实用。
霍左从沈一弓那儿回来以后,车在清苑小馆外停下。放下他后,司机载着老爷子走了。
他如往常那样往楼上去。沐浴、洗漱、小憩。躺在床上等人来后一点点揉捏过他后背。只是这次对方正欲更进一步时,他却只轻罢了手将人挥退了。围着浴巾的年轻男人便床上跨下来,跪坐在他身旁的烛火边烧起一锅烟膏。
烧制到恰到好处时,男人将烟杆送到霍左嘴边,看他张嘴含入,恭敬行了礼退了下去。
一女人声音从门外传来:“您在家一样能抽,上我这来费这劲呢。公馆里还愁没伺候您的?”
霍左的头微微后仰,虚眯着眼睛觑着门外来人,慢慢悠悠道:“尤一曼,钱又不是不付给你。”
“侬付的铜币是叫人给你‘泄火’的,又不是伺候你抽烟的。”尤一曼在他床边施然落座,看男人身子骨软绵下去侧卧进松软的鸭绒被里,“你怕什么?老了老了,还怕松了呀?”
霍左“咯咯咯”笑起来,啐她一口:“女流氓。”
女流氓往他屁股上拍了一把,看他眼神迷离,身上没了力气,也就斜下身来靠在他肩膀边打量他:“有人跟我讲你找他去了。你终于找他去啦?我想不到呢,你那么要脸面的人,还以为死都不去。”
“我找谁呢?”
“你说哪个?”
“讲清楚。你不讲清楚,我哪里晓得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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