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卢照邻与郭氏 未践之约与生死遗恨 (第2/3页)
把卢照邻抓进了大牢。
牢里的日子不是人过的。阴暗潮湿,每天就给一碗馊掉的粥,老鼠在墙角窜来窜去,半夜还能听见隔壁犯人的惨叫声。
卢照邻在里面待了三个月,没等到平反,倒等到了家里的消息——他爹因为他被抓,急得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没了;娘受不了打击,也跟着去了。
家破人亡。这四个字像四块石头,砸得卢照邻差点晕过去。等他被朋友保释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头发也白了一半。长安的风比蜀地冷多了,吹在身上,冻得他骨头缝都疼。
他想回蜀地,想去找郭阿蛮,他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没官没家,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娶她?他只能在长安附近的小城里漂着,找了个破屋子住下,靠给人写点碑文换口饭吃。
命运偏要把他往死路上逼。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身上不对劲——先是手脚发麻,后来皮肤开始溃烂,疼得夜里睡不着觉。找郎中一看,郎中摇着头说:“是风疾(麻风病),没治了,你还是找个地方静养吧。”
风疾!这两个字像晴天霹雳,把卢照邻最后一点希望也劈没了。他知道这病的厉害,传染人,还会让人慢慢瘫痪。他不敢再跟任何人接触,只能拖着病体,往颍水边上走——那里偏,没人去,适合他这个“废人”待着。
而蜀地的郭阿蛮,还在等着他。
卢照邻走后,郭阿蛮每天都去村口的驿站问有没有信。刚开始还能收到几封,后来就没了音讯。她不着急,只当卢照邻在长安忙,没时间写信。可等着等着,肚子慢慢大了起来——她怀了卢照邻的孩子。
这消息让她又喜又怕。喜的是,她有了俩人的孩子;怕的是,卢照邻还没回来,她一个未婚女子带着孩子,怎么在村里立足?村里人的闲言碎语像针一样扎人,有人说她“不守妇道”,有人说卢照邻早就把她忘了。
郭阿蛮不管这些,每天挺着肚子,还是去驿站问信,晚上就摸着肚子,跟孩子说:“爹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咱们一家三口就团圆了。”
可孩子没等到来爹,就没了。
那天夜里,郭阿蛮肚子疼得厉害,村里的稳婆来了,折腾了大半夜,孩子还是没保住,是个男孩。她抱着那个小小的、冰凉的身体,哭得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还有桌上那盏没绣完的虎头鞋——是她给孩子准备的。
生活一下子没了指望。没了孩子,没了卢照邻的消息,她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只能靠给人做针线活,换点米和盐。蜀地的雨多,阴雨天的时候,她的腰就疼,疼得没法干活,只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枇杷树发呆——那棵树还是卢照邻在的时候种的,现在已经结果了,可种树的人,在哪儿呢?
有一天,一个穿着官服的人路过村里,看到郭阿蛮在路边缝衣服,脸色蜡黄,瘦得不成样子。这人不是别人,是卢照邻的朋友骆宾王。他本来是路过蜀地,没想到会遇到郭阿蛮。
骆宾王一看郭阿蛮的样子,就知道她过得不好。等郭阿蛮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说完,骆宾王气得直拍桌子:“卢照邻这个混蛋!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骆宾王也是个直肠子,回去之后,越想越气,就写了首《艳情代郭氏答卢照邻》。诗里写“芳沼徒游比目鱼,幽径还生拔心草”——本来该是成双成对的比目鱼,现在只剩一条孤零零游;本来该是同心同德的感情,现在却像被拔了心的草,只剩空壳。句句都是在替郭阿蛮控诉卢照邻的“背弃”。
这首诗很快就传到了卢照邻耳朵里。
那时候他瘫痪在颍水边上的破屋里,每天只能靠一个老仆人喂饭、擦身。听到骆宾王的诗,他没说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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