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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何采菊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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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何采菊离家出走 (第3/3页)

躲避着她。

    班主任吴老师的课上,他每隔几分钟,总要停下来,批评某某同学,要注意自己的形象,要自尊自爱。

    刘爱雨知道吴老师在说她,可她定定地坐着,什么也没干啊。

    放学时,她走过初三(1)班教室,走过校园,走出校门,一路上,她都盼着能看到陈望春。

    升旗仪式上陈望春的忏悔,让她名誉扫地,给她带来了灭顶之灾,她因此被转班。

    在她最痛苦、伤心、迷惘的时刻,她觉得他应该有点表示,惊讶、不解或者安慰,哪怕一个抱歉关切的眼神,也足够了,但他毫无表示。

    还有一件事令她耿耿于怀,她爹穿她娘裤头的事,她只告诉了他一个人,但是现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出卖了她,而且传着传着,竟然成了她爹穿了她的裤头。

    八年了,洒满阳光和温暖的油坊门学校,第一次让她感到孤独寒冷。

    刘爱雨心生去意,以前只是说说而已,她说不想念书了,陈望春就着急了,极力挽留她,这给了她些许安慰;而现在,她觉得这个校园毫无依恋之处,那些美好的往事,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校园里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学生都在教室上课,何采菊等啊等,好不容易下课了,看着学生们潮水一样地涌出了教室,她怕陈望春看到她,躲到校门口的柱子后面。

    在校门口的雪松下,何采菊拉着刘爱雨的手,感慨唏嘘,这孩子,一眨眼长得和她一样高了,她想起她小时候的情景,想起她的母亲田明丽,泪水婆娑。

    刘爱雨问:“干妈,你要去哪?”

    何采菊自己也不知道到哪里去,陈背篓希望她走得远远的,最好到天涯海角,谁也找不见的地方。

    何采菊说:“我去外面转转。”

    何采菊从兜里摸出一只玉镯,那是田明丽临咽气时,戴在刘爱雨手上的,那时她小,何采菊怕弄丢了,一直珍藏着。

    何采菊把手镯给刘爱雨戴上,她长大了,手镯不大不小,刚刚合适。

    刘爱雨听说过这只手镯,是她母亲留给她的嫁妆,但刘麦秆却一直抱怨,是陈背篓私吞了这只镯子。

    刘爱雨对和她一起生存了七年的母亲,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即使有,也模模糊糊的恍如梦境,现在,她从这只镯子上,似乎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她的鼻子酸了。

    何采菊抚摸着刘爱雨的头说:“把镯子戴好,以后,不管你嫁给谁,这只镯子就是你娘给你的嫁妆。”

    刘爱雨问:“干妈,你不见陈望春吗?”

    何采菊望着校园出神,临出家门时,陈背篓严厉地警告她,不得去见陈望春,她想见,但不敢见。

    何采菊说:“爱雨,陈望春就学习好,不会做事、不会做人,他被吓破了胆,你替我照看着他。”

    刘爱雨像预感到了什么,拽住何采菊,问:“干妈,你还回来吗?”

    何采菊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她忍住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傻孩子,我肯定会回来的。”

    何采菊在路上拦了上了一辆拉沙子的蹦蹦车,车启动了,声嘶力竭地长吼一声,喷出了大团大团的黑烟,油坊门学校和远处的村庄,一片模糊。

    晌午饭时候,陈背篓高举着两只糊满面粉的手,头发凌乱地出现在老磨坊前,他装模做样地在磨坊里找何采菊,当然没找见,嘴里骂骂咧咧的,他把何采菊再度离家出走的消息广为传播。

    六爷问:“去哪了?”

    陈背篓哭丧着脸说:“六爷,不知道去哪了;我留住她的人,留不住她的心。”

    六爷翘着愤怒的胡子说:“水性杨花的女人,咱油坊门从此没这号货。”

    晚上,陈望春回家吃饭时,陈背篓端给他一碗烧糊了的稀饭,说:“你娘又跑了,啥都不管不顾了,我忙里忙外地,粥都烧糊了。”

    陈背篓要极力造成一个何采菊不顾家不管儿子、去找别的男人的假象,让陈望春对何采菊由爱变为恨。

    陈背篓高超的演技和丰富的表情包,使何采菊在油坊门人眼里的形象,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她由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变成了一个卖弄风情的狐狸精。

    油坊门每当有新媳妇娶进门的时候,婆婆给新媳妇上的第一堂课,就是以何采菊为例,当初人见人爱,后来跟野男人跑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可不要学她的样。

    当何采菊仁慈和善的母爱形象,在陈望春心里坍塌后,他对何采菊的思念之情,渐渐淡漠了,此后,再想到她,就只有深深的屈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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