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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田明丽撑起了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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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田明丽撑起了一片天 (第3/3页)

、面条、包饺子,就成为一件奢侈的事,家里来了亲戚、婚丧嫁娶、过年时,才能见到雪白的馒头和面条。

    因此,能敞开肚皮吃白面,成为油坊门每一个人的梦想。

    麦子在五谷里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每年开镰时,家家都要吃一顿有肉的好饭,以此表达对上苍和大地的敬意。

    这天清早,田明丽在磨镰刀,刘爱雨蹲在她身边,不断地往磨刀石上洒水,磨刀石上流淌着暗褐色的水,那是镰刀上的铁锈被磨掉了。

    一把生锈的镰刀,是庄稼汉的耻辱,每一个细致的庄稼人,把农具归类,一件件挂在墙壁上,整齐有序,绝不允许他们的劳动工具生锈的,他们常常擦拭打磨,让它们永远焕发着生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们天天和农具打交道,有些人和农具寸步不离,譬如镰刀,不割草不割麦,只是随意溜达,也要握在手里,背在身后;譬如铁锹,只是去田野里转悠,就随手扛在肩上,农具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分,他们和农具结下了深厚的感情。

    天阴下雨时,农具被放在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冬至时,把农具一件件摆放在院子里,敲打敲打,提醒它们,一九一芽生,九九遍地春,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开春后,农具被再次晾晒在太阳下,以驱除霉气。

    但在刘麦秆家,农具被虐待、被冷落,每一件农具都显得丑陋、粗糙、肮脏、锈迹斑斑,像一个个被遗弃的、无人照料的孩子。

    刘麦秆一年到头,几乎不摸一下农具,和油坊门每一个庄稼人相比,他的手上没有老茧,对此,他觉得是荣耀,而村里人认为是耻辱。

    田明丽太忙,没有时间照管农具,只有刘爱雨的一把小锄头,始终明光锃亮,她用小锄头帮母亲除草,她执拗地将母亲推到田头的一片绿荫下,自己挥着小锄头,硬是锄完了一亩地的杂草。

    当十岁的刘爱雨,拖着和她一样高的小锄头,骄傲地回到母亲身边时,田明丽泪眼迷离,她细心地把刘爱雨汗水沾着的头发一根根理顺,放眼整个油坊门,像她这般大的孩子,正在父亲母亲身边撒娇呢。

    刘爱雨还用锄头挖蚂蚁洞,挖草药,老陈皮教她辨认了柴胡、甘草、车前子、枸杞、地骨皮、马蜂窝等中草药,让她有时间就挖,挖多少他收多少。

    闲暇时间,刘爱雨提着篮子,挥着小锄,在油坊门周边的沟沟岔岔挖药材,她用药材卖来的钱,添置自己的学习用品和家里的柴米油盐。

    刘爱雨卖弄着自己的小锄头,嘲笑母亲生锈的镰刀,田明丽不啃声,使劲地磨着镰刀,直到磨刀石上淌下来的水变成了铁灰色,她拿了一根草 ,试了一下,很锋利了。

    田明丽磨了两把镰刀,挂在树杈上,叮咛刘爱雨千万别碰,刘爱雨又拿来一把镰刀,让母亲磨,田明丽说有两把换着用就行了。

    刘爱雨说:“我也要割麦。”

    田明丽胸口一热,鼻子酸溜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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