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消毒水味里的甜与习题册旁的风 (第2/3页)
边角绣着歪歪扭扭的“妈”字,针脚歪歪扭扭——那是六岁时妈妈教他包草莓糖用的,当时糖汁渗进手帕,他还哭着说“弄脏了妈妈的手帕”,妈妈却笑着把他抱在怀里,说这是最甜的印记。现在手帕上的浅棕色印子还在,摸起来有点硬,却藏着当年的甜。突然,他发现盒底有指甲划的字迹:“马小跳的宝藏”,是去年他用指甲刻的,当时还在里面藏了给妈妈的生日贺卡,用蜡笔画了戴皇冠的妈妈。马小跳把旧物件一一摆好,腾出盒子中间的位置,要装给小宝宝的塑料摇铃——那是上周他用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铃身上画着粉白的小兔子。
攥着奖状跑到客厅时,马小跳正瞧见妈妈扶着腰往沙发上坐,他赶紧跑过去蹲下,学着爸爸平时的样子,用小拳头轻轻给妈妈揉小腿,力道不大,却很认真。妈妈被他逗得笑出声,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傻孩子,妈妈就是腿有点肿,不碍事。”
马小跳的鼻子轻轻碰到妈妈的睡裤,闻到熟悉的洗衣液味——和他小时候尿湿床后,妈妈晒过的被子一个味,满是阳光和安心的味道。他突然想起早上偷偷在妈妈保温杯里放了槐花蜜,此刻听见妈妈喝水的“咕咚”声,竟觉得比任何摇铃声都悦耳。
保温杯刚放在茶几上,就传来极轻的“噗噗”声。马小跳眼睛一亮,赶紧把耳朵凑到妈妈的小腹前,校服领口蹭过她微微隆起的肚皮,刹那间,他听见像蚕啃桑叶的沙沙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是宝宝在踢呢。”妈妈的指尖温柔地划过他后颈的绒毛,声音轻得像耳语,“早上你放的槐花蜜太甜了,他在里面翻跟斗呢。”
防盗门的锁芯“咔哒”转了半圈,马天笑提着塑料袋跨进门,紫玛瑙般的车厘子在袋底泛着水光。他笑着看向沙发:马小跳跪坐在地毯上,指尖小心翼翼地捻着奖状边角,像展开一幅古画般把红色卡纸铺在妈妈腿上,金边烫字在落地灯下晃出细碎的光,暖得人心尖发颤。
而在城市另一端,刘侠出租屋的防盗门紧紧反锁着。不足五平米的空间里,墙壁被水与能量的资料贴成蛛网,A4纸边缘卷着毛边,用红蓝图钉按得密不透风,像他脑子里盘根错节的公式。桌上的演算纸雪片般堆叠,最新一页上,铅笔写的公式像藤蔓般攀爬,某个等式末尾画着歪歪扭扭的火箭,旁边用小字注着“反重力水推进”。他鼻尖几乎要碰到纸面,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扫过“无尽能源”四个字,台灯把他的影子投在资料墙上,让那些“水分子结构”的图解仿佛在阴影里游动,透着股倔强的热气。
记忆突然折回薛老师家那扇棕色木门——出走那天的雨丝细得像棉线,他拖着掉了一个轮子的行李箱,在梧桐树下走成模糊的剪影。雨珠顺着刘海滴进衣领,后颈渐渐漫开冰凉的湿意,路过街角的五金店时,橱窗里的银色水泵模型在雨幕中亮着微光,他停下脚步,雨水顺着睫毛挂成珠帘,眼神里的迷茫与倔强,像极了演算纸上被反复涂改、却始终没划掉的“永动”假设。
为了凑够水氢分离装置的零件钱,他把日子过成了压缩饼干。清晨五点的钢筋工地,天还没亮,安全帽檐滴下的不是汗水,是浸透工装的盐碱结晶,风一吹就凉得刺骨。每块砖的棱角都磨着掌心的老茧,砸在传送带上的闷响,和胃里的空鸣共振成同一个节奏。深夜十一点的餐厅后厨,油烟机的轰鸣盖过一切,他端着滚烫的餐盘在桌缝间穿梭,袖口蹭上的酱油渍,在洗得发白的灰色T恤上结出深色地图,而口袋里卷着的零件报价单,边角早被手指摩挲得像片腌干的菜叶,软塌塌的没有形状。
试验那天,房间里的空气凝固得像玻璃。刘侠戴着透明护目镜,能看见自己的呼吸在镜片上凝成白雾,又慢慢散开。操作台的金属按钮被他的指尖焐出潮气,当分离管里的淡蓝色火焰“噗”地燃起,驱动电机发出第一声嗡鸣时,他膝盖一软撞在桌腿上,护目镜滑落下来,睫毛上的汗珠掉进火焰,“滋”地蒸发出一小团白雾。他盯着仪表盘上跳变的数字,突然跳起来撞翻了身后的资料架,A4纸如雪片般扬起,其中一张画着永动装置草图的纸,恰好落在燃烧的氢气灯旁,边缘被烤得卷成焦黑的波浪,像只展翅的黑蝶。
可狂喜只持续了半分钟。他跪在地上,用袖口胡乱擦着仪表盘上的指纹,铅笔在记录本上划得飞快,公式末尾的惊叹号被反复描粗,又狠狠划掉——他清楚地知道,这转瞬即逝的火焰,离“突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窗外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他后颈的汗渍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像极了工地上那些未接的钢筋焊点,透着遗憾,却又藏着不甘。科学界“永动机不可能”的定论,此刻正化作图纸上被红笔打叉的公式,可他指尖划过“能量守恒”四个字时,指腹留下的汗痕,渐渐晕染成一个倔强的箭头,指向演算纸最边缘那个被圈了又圈的词——“突破”。
而此刻,欧阳老师的书房里满是墨香与书卷气。她坐在堆满书籍与学生资料的书桌前,手指在键盘上如灵动的舞者,一篇关于孩子们成长历程的新闻报道,在“哒哒”的键盘声中逐渐成型。窗外,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摊开的教案上,与台灯的暖光交织,在纸面投下淡淡的阴影,营造出静谧而专注的氛围。
她时而轻轻托着下巴,陷入沉思——马小跳蹲在地上观察蚂蚁的认真、丁文涛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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