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军绿色背影里的舞蹈梦 (第2/3页)
病房的冷空气中,像一片被揉皱的枯叶,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夏彬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手,覆上女儿冰凉的手背,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熟悉的安心感:“小果,你五岁第一次踮脚尖学跳舞,摔得膝盖都青了,哭着说再也不学芭蕾,最后不也凭着一股劲,跳到了省赛的领奖台?”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女儿红肿的眼尾,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只要你想飞,爸爸就算搭梯子,也要送你去摘月亮。”
“试试这个。”夏彬突然从帆布包掏出一个精密的装置,金属支架泛着冷光,皮革绑带还带着他身上的体温。“这是部队最新研发的义肢原型机,虽然现在还很笨重,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夏林果的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金属,突然想起父亲书房抽屉里,那些被翻得卷边的医学杂志——每本杂志里都夹着关于假肢技术的剪报,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笔记,有的地方还画着简单的示意图,显然是研究了很久。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父亲早已为她的“重生”默默准备了这么多。
义肢卡进膝盖的瞬间,尖锐的疼痛让夏林果脸色瞬间煞白,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头发。她咬着牙,强忍着没发出一声**,可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暴露了她的痛苦。夏彬立刻扶住她的手肘,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想象你在跳《胡桃夹子》,前方就是满是糖果的王国,再坚持一下。”这句话,和十五年前她第一次穿上芭蕾舞鞋时,父亲在练功房门口说的一模一样。
病房里还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马小跳就悄悄站在了门口。他的校服领口歪歪扭扭,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可脖子上的红领巾却系得整整齐齐。看到夏林果腿上的义肢,他眼睛一亮,冲过来一把扯下红领巾,踮着脚系在假肢的支架上。红色的布料蹭过冰冷的金属,皱巴巴的边角在风里轻轻晃悠,竟让原本生硬的假肢多了几分生气。
路曼曼赶紧转过身,用校服袖子偷偷擦了擦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小水珠;扛着相机的欧阳记者眼圈也红红的,手指抖个不停,连带着相机都跟着微微晃动。镜头里,夏林果靠在病床上,新假肢闪着蓝幽幽的光,正好和单腿站立、学着她跳芭蕾基本动作的马小跳的影子叠在一起——一个是带着希望的机械腿,一个是活力满满的少年身影,远远看去,像两只要冲破乌云、重新飞起来的蝴蝶。
夏林果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想起小时候,爸爸把她扛在肩膀上去看国庆阅兵的场景。军人们穿着笔挺的军装,迈着整齐的步子从面前走过,“唰唰”的脚步声震得她胸口发麻,那时她就觉得,军人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也暗暗发誓,要像爸爸一样坚强。如今,假肢上的红领巾被风吹得飘起来,爸爸的大手紧紧盖在她的手背上,监护仪“滴答滴答”的声音,竟和记忆里阅兵式上整齐的脚步声渐渐重合。她终于明白,有些骨子里的劲儿是打不倒的,就像军人们永远挺直的腰板,也像她心里从来没熄灭过的芭蕾梦。
橙红色的夕阳斜斜地切进病房,将窗台染成了蜜糖色。夏彬从包里翻出一个老式随身听,按下播放键,卡带“咔嗒”一声启动,《春之声圆舞曲》的旋律裹着轻微的电流杂音流淌开来,瞬间填满了整个病房。夏彬握紧女儿微微发凉的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掌心沁出的薄汗——他知道,女儿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夏林果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父亲的手,试图让义肢独自承受全身的重量。金属支架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压力。当她试探性地迈出第一步时,“当啷”一声脆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瓷砖地面上映出她微微颤抖的身影。可即便如此,少女还是挺直了脊背,像初次登台的舞者般扬起下颌,眼神里满是倔强与坚定。
夏林果的妈妈站在一旁,早已捂住嘴泣不成声,眼泪顺着指缝不断滑落;马小跳跟着音乐的节奏轻轻跺脚,像是在为夏林果打节拍;路曼曼举着手机录像,镜头却因激动而剧烈晃动。而夏彬笔直地站在女儿身后,像守护军旗的卫士,眼神里燃烧着比任何军功章都要耀眼的光芒。窗外,晚霞把云朵染成了绚丽的橙红色,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这场特殊的舞蹈鼓掌。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暮色中,夏林果笑着望向父亲,眼中盛着星辰大海——她终于明白,有些翅膀,是要用疼痛来铸就的;而父爱,从来都藏在那些严厉的目光背后,化作最坚实的铠甲,护她一路前行。
接下来的日子里,康复训练成了夏林果生活的主旋律。义肢带来的疼痛远超想象,每一次行走、每一个简单的屈膝动作,都像有无数根针在扎着骨头。夏林果的额头上常常布满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可她从来没说过一句放弃的话,只是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康复师教的动作。夏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从不劝女儿停下,只是默默地守在训练室的角落,在她摔倒时第一时间冲过去扶起,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揉着她受伤的地方,低声说:“我的果果,最坚强了,再坚持一下就好。”
为了让女儿能更好地适应义肢,夏彬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联系到了国内顶尖的康复专家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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