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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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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繁市 (第3/3页)

    窗外,夷都的灯火次第亮起,商队的驼铃声、酒肆的划拳声、孩童的嬉闹声混成一片。陆仁摸着袖中的秘籍,望着竹楼外的万家灯火,内心独白如潮:

    萧府的“勇士”不当也罢,夷都的西市才是我的战场。用这短螳刀防身,用毒藤汁开路,用獒犬护院,用秘籍学本事……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匣子一样的夷国,找到陈竹和刘福,让他们知道——荒原里杀出来的狼,不是谁都能踩在脚下的。

    竹楼的竹篾墙透着风,吹得秘籍哗哗作响。陆仁把短螳刀插在门后,獒犬“追风”趴在他脚边,竹楼外的夷都繁华依旧,而他,这个曾经的“陵国逃犯”,即将在这商贾织就的网中,编织属于自己的活路。

    陆仁在租住的百越竹楼二层辟了间静室,竹篾墙透着风,却隔绝了街市的喧嚣。他将五本书摊在竹案上,左边堆着孙大夫的药罐、短螳刀和新买的獒犬“追风”拴在门边,右边是萧府给的银两和买书剩的碎钱。每日清晨,房东派的小婢女阿萝会准时敲门,端来粟米饭、腌菜和一碗药膳汤,据说可以“补脑益思”,放下便走,绝不打扰。

    这十日,陆仁像块海绵,把所有精力都浸在书里。

    竹案上摊开泛黄的纸页,墨字工整却带着股草腥气。陆仁用短螳刀在竹片上划了道痕,模仿书中“淬毒三法”:淡汁涂刃驱兽、浓汁浸柄杀人、混血成糊剧毒陷阱。他想起荒原用毒藤汁涂草衣避鳄的经历,对照书中“毒藤生于阴坡,茎有倒刺,汁液遇铁则钝”,才发现当初陈竹给的藤汁只是“淡汁”,难怪能避鳄却杀不死它。

    “基础中的基础,连毒藤种类都没细分。”陆仁合上书,指尖在“混血剧毒”四字上摩挲——这法子,得先找到“血引”才能试。

    院里铺着沙土,陆仁牵着獒犬“追风”,按书中所说,在沙上印下梅花印的是豹子、狼是爪痕深、野猪是蹄分叉的脚印,陆仁还尝试让“追风”嗅辨。

    “豹喜独行,踪迹呈直线;狼群出动,气味带腐肉臊。”书中口诀被他用炭笔写在竹简上,挂在门后。可当他按图索骥去后山找野兽粪便时,却发现书中“粪便硬度辨食性”的法子不准——夷都附近的野兽常吃商人丢弃的肉食,粪便软得像泥,与荒原的硬粪截然不同。

    “地域不同,习性也变,这书只写了‘常理’,没写‘变数’。”

    “追风”成了试验品。陆仁按书中“三日亲近法”:第一天喂肉时不接触,第二天蹲身递肉,第三天轻拍其背。獒犬倒乖顺,可当他想试“鞭子威慑”,毕竟书中说“驯服野兽需立威”,刚扬起竹条,“追风”就夹尾躲到桌下。他才明白:书里的“鞭子”是特制的“软鞭”,裹兽皮,只吓不伤,他拿竹条代替,难怪失效。

    “连工具都没说清,这‘手册’是给有经验的驯兽师看的,不是给我这新手。”

    竹楼前空地上,陆仁舞起短螳刀。书中“劈、砍、刺、撩”四式,他练了百遍,却总觉得“不得劲”。直到听隔壁练刀人对话才明白。

    “刀走中线,力从腰发”,他才惊觉:书中只画了招式图,没讲“发力的根”。比如“刺”式,他只用手臂发力,刀尖抖得厉害;按隔壁练刀人说的“腰马合一”,短螳刀竟能稳稳扎进竹筒。

    “有形无神,这‘基础’是给有师父带的弟子写的,自学只能学个皮毛。”

    还有一本书最枯燥的书,全是鸟篆与通用文对照的“商道舆图”“货物流向表”。陆仁逐字翻译,终于理清夷国“以商立国”的逻辑:北通陵国卖兵源,砺锋谷培训、南通百越卖药材,止血藤、清心草等、西接羌戎卖驯兽,豹子、猎鹰等,连山水都按“货”规划——茶园产茶药,丘陵固土护坡,湖泊通航运。陆仁想起萧景渊的“万货通衢”,才明白这书是给想“在夷国做生意”的外来客看的“入门指南”,而非“经商秘籍”。

    “说了等于没说,这书只告诉你‘夷国卖什么’,没说‘怎么卖得比别人好’。”

    五本书,都是陆仁重金购买,就算是上一当,陆仁也得上明白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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