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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她袖口那灰跟那块砚台一个样儿 (第1/3页)
    晚上的风凉飕飕的,吹过那大理寺高高大大的朱漆门楼,把青石台阶上的几片枯叶都卷起来了。沈观慢慢走下来,他那九品的青衫在月光底下看着冷冷的,衣服角上还沾着停尸房那种特有的又阴又湿的味儿呢,就好像是死人的那种沉默,怎么都散不去。
    他没回家。走到街口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眼睛透过那灯火通明的朱雀大街,看向通往侧巷的那条幽深小路。就在刚刚公堂之上,林婆子哆哆嗦嗦地拿出那份藏了五年的补录尸检单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往廊下扫了一下。就瞧见一个穿着素衣的女子跪在地上,那背影单薄得跟纸似的,肩膀还微微地抖呢。
    她低着的手腕那儿,袖口蹭出了一道灰青色的脏印子,在石阶的阴影里不怎么显眼。可就这么个颜色,就像一根小细针似的,一下子就扎进了沈观的记忆里。
    崔明远书房的窗台老是受潮,长了一层特别少见的苔藓,被石灰水渗进去泡了之后就氧化成了灰青的结晶,国子监的《毒物志异》里管这个叫“血砚苔”。这东西可难活了,全京城也就只有三个废弃枯井的周围能看到。而其中的一个地方呢,正好就是城南巡街的武弁柳照生前最后一次巡查的地儿。是巧合呢,还是一条线索?
    沈观转身往回走,那脚步啊,轻得就跟夜里出来活动的猫狸似的。他从偏廊那儿穿过去,巧妙地避开值夜差役的视线,然后静悄悄地就来到了那条石阶的尽头。
    只见一个女子还在那儿跪着,额头都贴到地上了,头发乱得很,就好像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都用光了。
    沈观蹲下身子,用手指头轻轻地捏起她袖口的纤维,放在月光下仔细地瞧。就瞧见布纹之间附着一些细微的小颗粒,像霜一样结晶了。
    “柳含烟。”她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三个字,嗓子哑得很,“我哥哥……是柳照。”
    沈观的瞳孔一下子就缩了一下。柳照啊,那可是三个月前在京师闹得沸沸扬扬的连环采花案的主犯呢,听说已经在监狱里上吊死了。官府那边说他“畏罪得不行了,就上吊寻死”,然后就马马虎虎把案子给结了。
    但是你看啊,现在他妹妹的袖口竟然沾着那种和崔明远案子现场一模一样的特别稀有的苔粉呢。
    这两桩案子,负责查案的两个人,都一个接一个地“意外死掉”了。
    而且啊,掩盖事情真相的手段都是一个样儿:把死因造假,记录乱改一通,消息也给封锁起来。
    沈观的脑袋里就冒出来崔明远那封密信里残缺不全的句子:“要是我死了,肯定是被……”后面的字都被火烧没了,就剩下黑乎乎的边儿。
    当时他还以为这就是官场里互相倾轧的时候留下的遗言呢,可现在这么一看啊,说不定这里面藏着更深的猫腻呢。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柳含烟的眼睛,慢悠悠地问她:“你为啥在这儿跪了三天啊?”
    “我要伸冤啊。”她咬着牙,眼睛里闪着泪花,“我哥可不是什么采花贼!他是在南城坊巷整天整夜巡逻的武官,他怎么可能自己去干那种坏事呢?再说了……他对女色从来都不沾边儿,连酒都不怎么喝的!”
    “那你为啥不去都察院呢?也不去刑部?”
    “去了呀。”她冷笑着,满脸都是悲愤,“每次递状子,都给我原封不动地退回来。有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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