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最终决战(九) (第2/3页)
城市之内没什么能拦得住他的脚步,之所以迟迟不现身,想想看背后的原因。”
“呵呵。”
陆城干笑了两声,一边瞬发了魔剑技·彼岸花开,后退之余也不忘连连冷笑。
花形的剑气在妖神的正面绚烂绽放,然而这杀人如草芥的夺命剑痕击打在他的身上却像是落入了水中的粒粒碎石——除了荡漾在空气中的水纹,什么额外效果也没产生。
“需不需要我帮你催他现身?”不紧不慢的看了他一眼,泰然自若的东皇转身一指击溃了心魔手中的千影袭杀。规避反攻的动作在他做来像是一场视觉冲击无比强烈的东方舞蹈,行云流水的动作中,轻微地举手投足便是游离战场内外。兼具身周不断因为外界火力激发的水光波纹,这一幕在薄薄雾气中如真似幻。
退出战场三米外转为远程输出的年兽一阵低吼,和神祇战斗的经历只怕无论任何人一生都不会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所有的武技都失去了效果,在一个力量参数超越极限的天顶面前,“一力降十会”可以得到最好的阐释,无论是破邪一家千年传承的格斗术还是妖族利用身体优势衍生的扑杀技巧,在纯粹的力量面前都幼稚得如同毛头孩子的拳打脚踢。
至于灵能,那更是一个笑话——如果说普通血脉的灵能力量是溪流小河,冥君妖皇是江水湖泊,那么毫无疑问,比他们更高一级的神祇将是绝对的汪洋大海。
碾压,戏耍。
这场战斗毫无任何的技巧性可言,从头到尾完完全全就是一场豪华力量的表演秀。
陆城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愿意杀自己,正因为如此,他才会一再的错失良机,甚至只守不攻。到底是谁在拖延时间?纵观全局,他不禁哑然失笑。
“玩够了。”东皇摇了摇头,抬手间,万道光华利剑般闪过,风格突变的凌厉攻势只如突然变化的狰狞面目。
在场的两人,无论是谁,一击之后必然都是身死无疑。
持黑色大伞的西装人影踏着片片雪花如期而至,他轻盈却沉重的步伐仿佛在述说那个古老而又乏味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有个叫‘雪国’的地方,那里时间静止,积雪终年不化。国中住的便是传说中的雪女。每年冬天,雪染大地,寂寞了三季的雪女们便会踏着漫天的飞雪玉花,来到不属于她们的人间。就那么站在雪地上驻足张望,望着来往行人,望着缘起缘灭。一场雪,便是一次伤心。”
下雪了。
细腻的雪花匆匆地来去,不经意间已经铺满了足下的每一片土壤。有无数的脚印在雪中凭空出现,静静驻足,不再挪移,仿佛在那安静的地方,有人们看不见的温婉女子,持着雪白色的纸伞,看着人间千年一度的缘起缘灭。
一场雪,便是一次伤心。
场景的飞速切换让迷雾云霄的大楼顶层在刹那间换成了天地无声后风雪依稀的千山绝顶。而孤高的人一身黑色的西装,站在大雪纷飞的山巅之上,俯瞰苍穹之下的众生,也俯瞰众生眼中的苍穹。
红色的鲜血渐渐融化了小片白色的雪衣。
苍茫洁白中的一点殷红,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目显眼。
陆城拂去了黑色古剑上的雪尘,睁开双眼后俯身在雪地上放平了心魔被洞穿的身躯。
他突然想通了叶天行迟迟不来的原因。
东皇太一提醒过他,变故的产生不是出自时间的拖延,最后一幕上演的唯一条件仅仅只是这世间仅存他和那些博弈之人。
有人已经算准了黄巢会出现搅局,所以他身死的时刻,才是真正的好戏上演的时间。
“蛮对不起的。”他微笑,“这样的场合本身不该拖累你,其实你完全没必要赶过来救我,这么大的人情,你要我日后怎么还?”
“你……你以为东皇太一会放过我么?”
周围迅速降下来的气温让心魔的体能流失的很快,他用力地咬着口中的发音,以求让这一刻自己的遗言能尽可能清晰。
“我在……虚无和混沌中度过了一千年,好不容易借体还魂重……重塑肉身,却还是难逃大劫的清洗。从复活那一刻我就在寻找……寻找苟活于乱世的方法……你们不知道,我的血脉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血脉之源……妖神对我的威胁。
“很……很可惜,到死都没能跟那个傻丫头说出我一直想说的话。她……那么傻,能活到今天真的好运气。”他笑了笑,脸部的筋肉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僵硬,“她很喜欢画画你知道么?我偷偷去过她的房间,去过……她长大的地方,小小的房间里,全都是各种各样的铅笔画、水彩画。呵呵……里头有一半都是你的。”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转瞬被泪花打湿、融化。陆城始终保持着微笑,他要用自己最认真的表情听完这个人口中渐渐开始含糊不清的呢喃。对将死之人来说,临终前的遗言,往往就是他的一生。
“对她好一点,这样一个女孩子,是……是有什么难过都不会说出来的类型。另外,帮……帮我告诉她,我喜欢她。很喜欢。”
“明白,兄弟。”
在最后的笑容中,他帮这个短暂一生如梅花零落的妖皇合上了泪花淹没的双眼。
身躯淡化的那一刻,源自他体内从陆城身上所有剥夺出去的血脉之力再次回归于原宿主。一道淡淡的风痕划过,除了雪地上那一抹尤新的血迹,仿佛从未有人死去,也从未有人诞生。
在血脉力量回归的那一刻,连带闪过脑海的是那个人留给他的全部记忆。
千年前的不甘,千年后的恐慌,以及《鬼神见闻录》中的全部内容。
很有趣的是,这样一个凌驾苍生的皇族,他的生命中居然大部分的记忆都停留在一个素衣白裙的女孩。
脑中停留的最后一幕是京都繁花铺满的水边,白色衣裙的画鬼无常静坐在草地上,手中是木制的画板和舞动如流星的笔触。美人如花隔云端,依稀可见的是画中人影微笑伫立,仿佛为这一天已经等待千年之久。
同样的泪花打湿了他的眼角,他分不清那一幕的源头究竟是真实记忆,还是心魔脑海中死前最真切的幻想。
他偷偷去过那个女孩的房间,也看过她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夜中万籁俱寂只有沉静的女孩低声的啜泣,而他用手轻抚过她的面庞却唯独不敢把她从梦中叫醒。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脸面再出现那个人的眼前,所以哪怕身死也要找到自己,为的是拜托他能转达一句“他很喜欢”。
这样的人啊,聪明了那么久,临死却还是蠢得像个孩子。
自以为是的人到底是在坚持什么?你的遗憾一文不值。
“血脉力量回来了?”妖神淡淡的扫了一眼雪地上若有所思的人,嘴角一抹微笑挂起,“恭喜。”
“啊,是应该恭喜。”
陆城笑了笑,站起了身。“不过不是恭喜我取回了血脉之力,而是恭喜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你不是自诩神祇么?来,让我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力量,天堂地狱一线之隔,你们的老朋友,没道理这样的场合唯独他缺席。”
“说的是。”
东皇太一点头,将手按在大楼顶层的地板上后,轻轻下压,高逾百米的楼层在顷刻间轰然倒塌!纷飞的雪花共尘埃震荡了天地一隅,共处同一水平面的三人同时随引力下落,在混合的雪雾冰晶中鸿毛般落地。
深埋地下的地底三层,在无上伟力面前得以重见天日。
阵法中的叶兮在怅然的笑容中接受着冥君造化之力的改造,却没想到暗处的一双眼睛亮起,所有灌输而入的力量,在顷刻间,只因为轮回境盘的倒置而尽数被褫夺剥离!
“你们几个玩得挺欢。”
东皇太一的人形体摸了摸上唇与鼻子间的微须,做了个适当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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