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高赖子 (第3/3页)
930年三月,高从诲派使者奉呈表章来到吴国,表示高氏祖坟在北方,害怕遭后唐朝廷讨伐,那时吴军会来不及援助他,因此,谢绝吴国对他的笼络。吴国派兵进攻南平,但没有能够攻下来。
高从诲性情通达,亲近和礼敬贤士,委任大臣梁震,把他作为兄长看待;梁震常常称呼高从诲为郎君。而楚王马希范喜爱奢侈糜费,和他游乐谈笑的人都夸赞他的盛况。高从诲对僚佐说:“像马王那样可以称得上是大丈夫了。”孙光宪回答他说:“天子和诸侯,礼节上是有差别的。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骄纵奢侈越糜费,取得快意于一时,不作长远的思虑,不知哪天便要危亡,有什么可以羡慕的啊?”高从诲愣怔之后而觉悟,说:“先生的话是对的。”之后,高从诲对梁震说:“我自己感到平生所受的奉养本来就已经过份了。”于是舍弃好玩喜爱的东西,用阅读经史作为自己的乐事,省简刑罚,减轻赋税,南平辖境之内,得以安定。
梁震说:“先王高季兴待我如同布衣之交一样,把嗣王托付给我。现在嗣王能够自立,可以不使先王遗业坠落。我已年老,不再能侍奉嗣王。”于是坚决请求告退家居。高从诲留不住他,便替他在土洲建筑房子。梁震披着鹤氅,自称荆台隐士,每当到王府去谒见,骑着黄牛直到听事的大厅。高从诲时常到他家里去看望他,一年四季的赏赐极为丰厚。从此,高从诲把政务全部托付给孙光宪处理。
话说有一年夏天,无风,日头很毒。
几处起伏蜿蜒的丘陵上,稀疏的草木蔫得抬不起头来,没有一点生气。丘陵外是一片开阔的原野,干裂的地缝中似乎要翻滚出热浪。
身体略胖的高从诲即使在背阴处也是汗流浃背,不得不敞开衣襟。随从拼命地给他扇着扇子。50多名劲装汉子也都热得下了马,东倒西歪地提不起半点精神。战马也蔫耷着耳朵,失去了往日的雄威。
蓦地,远处隐约出现了几个黑影。
是一列马队!
这是楚国去往吴国的使节所率领的马队。车上的货物显然很重,马拉得很吃力。
高从诲眼睛一亮,立刻精神抖擞。他一边招呼着部下,一边兴奋地搭手瞭望。
马队由远及近。高从诲大叫一声,旋风般地第一个冲了出去。
马队中的人没有反抗,因为他们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他们已经猜出领头的响马是谁了。
这已是高从诲第十五次实施习惯性抢劫了。这是他的一个特殊爱好。
但是谁能想到,这个在烈日下当“响马”的人,居然会是堂堂的一国之君-五代十国时期南平国的文献王!
高从诲有当“响马”找乐子的癖好。有这种另类癖好的皇帝,在中国历史上绝难找出第二个。尽管先前14次抢劫之后,在各国的责难下,高从诲已经把抢到的东西原物奉还,并且还向各国赔了礼道了歉,但这次他仍旧没能经受住这种习惯性的诱惑。冒着酷暑,做完这第十五次“买卖”后,他兴高采烈地“班师”回朝。
高从诲最令人啼笑皆非的,就是他的“响马”嗜好了。他专门以掠夺途经本国辖区的各国使节为乐,《五代史》记载:“从诲常邀留其使者,掠取其物。”而一旦他国致书询问或是发兵征讨,他又会忙不迭地将原物奉还,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南方俗语管这种人叫“赖子”,于是周边诸国都管他叫“高赖子”。因为这样的事经常发生,别的国家也就见怪不怪了。更雷人的是,周边国家不管谁称帝,他都“所向称臣,盖利其赐予”。
这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贵为一国之君的高从诲,为何有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当“响马”的嗜好?估计有以下两方面原因:一是帝王骨子里都有征服的欲望。荆南国小力寡,不能与他国抗衡,高从诲的欲望自然得不到满足,于是就出来客串一下“响马”,威风凛凛地抢劫一番聊以慰藉,也算过过王者之风的瘾。二是内心的一种发泄。高从诲在夹缝中生存,总是夹着尾巴做人,心中不免压抑,实在憋屈不过了,便通过抢劫的形式以作发泄。
跟其父相比,高从诲的无赖程度更甚,“花样”也更多。除了劫掠南方各国的贡物外,高从诲还向周边强国称臣,以便讨要封赏。在高从诲在位的20年时间里,荆南不仅向中原王朝称藩,而且还对南汉、闽、南吴、后蜀、南唐等僭号称帝的政权大表忠心,甚至一度还给占据过中原的辽国“叫爸爸”,没有半点儿节操。各国都觉得高从诲实在太贱了,便送给他们一个“无赖”或“赖子”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