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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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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珠痕 (第2/2页)

烧焦的账本,正往算盘上凑。算珠“噼里啪啦”响起来,每响一声,废墟里就飘起片纸灰,落在红芽上,嫩芽就蹿高一截。

    “他在算……算我们欠他的茶钱呢,”林伯笑得直咳嗽,“当年总赊账,说等收了租子就还……”

    阿棠突然发现,账房先生的虚影袖口,竟别着朵干花——是野菊,和小姑娘洞里塞的那朵一模一样。而文的袖口,也别着朵,是去年祠堂后院摘的,早就干成了褐色,他却一直别着。

    “你们早就认识?”阿棠指着两朵野菊。

    文的脸突然红了,像被朝阳晒透的霞:“那年我来抄账,她塞给我的,说……说野菊耐活,像我……”

    话音未落,红芽突然炸开,花瓣纷飞,每片花瓣上都印着个“文”字。而废墟上空,账房先生的虚影正往下撒账页,每页都写着“文记”,纸页飘落,竟与花瓣融在一起,化作场带着墨香的雨。

    林伯指着雨里的字,突然哽咽:“他记了这么久……当年不过随口一说,说要把账记在花上,让风吹给我们看……”

    文突然抓住阿棠的手腕,往废墟外跑。红芽花瓣追着他们飞,落在文的肩头,竟化作只小小的铜铃,叮铃作响。跑到桥头时,阿棠回头,看见账房先生的虚影正往文的方向挥手,而哑婶和他的影子,已经融进那株红芽里,藤蔓上开出朵小小的花,花芯里嵌着片账页残片。

    “他说,”文突然停下,指着花瓣上的字,“每年花开,他都能看见我们……”

    阿棠低头,看见自己手背上沾着片花瓣,上面的“文”字正在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朵梅花,与铃身的红绸梅重叠在一起。远处,槐树上的铜铃还在响,调子变了又变,最后竟成了账房先生的算盘声,清脆得像落在冰面上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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