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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灯芯 (第1/3页)
一
竹屋的油灯燃到第三根灯芯时,苏辞发现灯油里浮着层银霜。
不是月光石磨的粉,是真的霜——从窗缝钻进来的寒气,在油面结了层细白的冰晶,把灯芯的影子拆成了三瓣,像朵开在水里的花。
“该换灯油了。”阿禾抱着油罐进来,罐口结着冰碴,“桑林里的雪化了一半,渗进油坛里,冻成这鬼样子。”她往灯里添油时,冰晶遇热化了,灯芯“噼啪”响了两声,影子突然叠成一团,像有人在灯后捂了下手。
苏辞的指尖在灯台边缘划了圈,那里刻着圈细密的纹,是柳先生用桑木簪子刻的。去年冬夜,他右眼的空洞还没塞桑果核,就着这盏灯教她刻“守”字,说灯芯烧到根时,纹路会显出血色。
“赵兰还没回来?”她问。阿禾往窗外瞥了眼,雪化后的桑林泥泞不堪,赵兰去矿洞取剩下的银砂,已经去了两个时辰。
“说不定在跟清道夫的人周旋。”阿禾把油罐往墙角一放,罐底的冰碴蹭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响,“那批人跟疯了似的,昨天竟往桑林里撒盐,说是要让桑根烂在土里。”
灯芯突然暗了暗,油面的银霜化尽后,浮出些碎木屑——是桑木的,带着股焦糊味。苏辞想起清道夫那根桑木拐杖,杖头的蝉眼碎了之后,露出的木屑就是这个颜色。
二
赵兰是拖着条伤腿回来的。
她的裤脚沾着泥和血,雪水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们在矿洞布了新机关。”她把怀里的布包往桌上一扔,银砂从布缝里漏出来,落在灯台边,遇着灯油竟冒起蓝火,“清道夫还有个副手,用的是铁制的莲花镖,镖尖淬了桑毒。”
布包里滚出个东西,是只断了的铁莲花,花瓣上缠着根红绳——和赵兰刀柄上的红绳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像泡过血。苏辞捏起铁莲花,突然发现花瓣内侧刻着字,是个“烬”字,刻痕里嵌着银砂,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柳先生醒了吗?”赵兰往竹屋瞟了眼,柳先生的呼吸声从帘后传出来,比昨夜更沉了些。
“刚喝了药睡过去。”阿禾往灶房走,“我去煮点桑根水,给你洗伤口。”
苏辞没动,指尖捻着铁莲花的花瓣。桑毒是矿洞的特产,当年柳先生右眼就是被这毒蚀坏的,解药要用到桑芯里的汁——桑芯就是桑木最中心的那点嫩黄,得在桑花刚落时取,现在雪刚化,桑枝还硬得像铁,哪来的桑芯?
灯芯又“噼啪”响了声,这次苏辞看清了,灯台边缘的纹路里,真的渗出些血丝,顺着刻痕往下流,在油面汇成个小小的“烬”字。
三
柳先生是在后半夜醒的。
他没喊人,只是帘布被风掀起时,苏辞正好看见他坐在床上,右脸的青布掉在胸前,空洞里塞着的桑果核滚到了被上。那核已经发黑,是去年秋天埋在桑树下的那种,据说能吸寒气。
“铁莲花镖。”他的声音像含着冰,“副手叫‘烬’,是总营养的死士,莲花镖淬的不是桑毒,是‘烬’自己的血,混了矿洞的银砂。”
苏辞把铁莲花递过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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