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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钟摆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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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钟摆余音 (第3/3页)

“第三次是你的血。”外祖父按住苏辞的手腕,将她的指尖按在钟摆的暗格上,“只有三代人的血脉合在一起,才能让钟摆发出最后一声归位的鸣响。”

    指尖的血珠渗入暗格的刹那,座钟的齿轮突然逆向转动,钟面的裂缝开始愈合,银灰色的雾重新凝聚成小辛的人影。这次他站得很稳,手里举着那半块带血的镜片,对苏辞笑了笑,袖口的铜链垂下来,“辞”字的刻痕在光里闪了闪。

    “他在说‘找到了’。”苏辞的眼眶发烫,看着人影慢慢消散在钟摆的光晕里,最后留下句极轻的话,像被风卷着的余音,“等钟摆归位,就告诉陈师傅,我没弄坏他的钟……”

    座钟发出最后一声轰鸣,比任何时候都要洪亮,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苏辞低头看向钟摆,暗格已经闭合,只在基座上留下个浅红色的印记,是朵三瓣花,每一瓣都嵌着半块镜片的轮廓。

    外祖父将铁皮盒放进樟木箱时,发现箱底的铜链突然伸直,链节自动咬合,与小辛的半块镜片连成完整的一环。“他终于能把名字刻完了。”他指着链节内侧新浮现的刻痕,“辞”字的最后一点,正落在“辛”字的竖钩顶端,像滴未落的泪。

    深夜的老城区传来零星的钟鸣,不是整点报时的规律声响,是断断续续的“铛——铛——”,像谁在钟楼顶端反复调试。苏辞站在窗前,看见月光下的钟楼尖顶泛着银光,钟摆晃动的影子投在青砖墙上,比往常长了半尺,像有人在钟摆末端,轻轻拽着那截迟到了六十多年的铜链。

    她摸了摸项链上的“时间镜”,镜片里映出的不仅是自己的脸,还有个模糊的青年身影,正往钟摆里塞什么东西,袖口的铜链在光里晃出细碎的星,像无数个未说出口的“等你”。

    座钟的余音在客厅里荡开,最后一缕银雾从钟面的裂缝里飘出来,落在苏辞的掌心,凝成个极小的齿轮,齿牙间卡着片铜链的碎屑——是“辞”字最后那点的形状,带着点微温,像有人刚刚用指尖,把它按进了时间的褶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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