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解脱 (第2/3页)
可抑制地夹杂了难以置信的嘶吼,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锈蚀的铁喉中艰难挤出,带着魔气剧烈翻涌的嗤嗤声和灵魂被无形之力撕裂般的痛苦。那被邪魔彻底扭曲、只剩下毁灭本能的意识,似乎也被这超出常理、轻描淡写便化解他最强一击的景象所深深撼动,魔气核心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不稳悸动,如同沸腾油锅下的火焰骤然摇曳。
古墨垣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却如同无形的重锤,精准地敲打在每一个劫后余生者的心头,也如同审判之音,重重敲打在冥邺那混乱暴虐、充满怨毒的神魂之上:“怨憎嗔痴,徒增业火。既已身化劫灰,何苦执念遗祸?”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某种直指生命本源、洞悉因果轮回的奇异力量,如同冰水浇入滚油。
让冥邺周身的魔气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泥沼,剧烈地、失控地翻腾起来,如同滚烫的油锅被泼入了冰水,发出更加刺耳的嗤嗤爆响。那庞大的魔影发出一声更加痛苦和暴怒的嘶嚎,血瞳中的混乱与疯狂几乎要溢出来,如同实质的火焰在燃烧,庞大的身躯不安地扭niu动着,脚下的祭坛碎片在魔气的狂暴冲击下再次化为齑粉,扬起的黑色粉尘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带着绝望的气息。古墨垣的话语,似乎精准地刺中了他被邪魔之气深深掩埋的、属于“冥邺”的最后一点残响与不甘,引发了本源层面的剧烈冲突与震荡,魔气与那点残存的、属于“人”的意识碎片在腐朽的躯壳内激烈撕扯、搏斗,如同困兽最后的挣扎。
风暴的中心,古墨垣微微抬起了眼帘。他那深邃如古井、仿佛映照着万古星空的眸子里,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平静无波,而是掠过一丝极淡、却沉重如渊的复杂光芒,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开层层涟漪。那目光穿透了眼前翻滚的污秽魔气,穿透了那狰狞扭曲的庞大魔躯,仿佛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也曾意气风发、也曾肩负一族命运、在阳光下闪耀的身影,在宗门演武场上挥洒汗水、剑光如龙,在月下论道时目光如炬、胸怀坦荡。
“冥邺师兄,”他低沉的声音如同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穿透时光的沉重,清晰地回荡在死寂与魔啸交织的、如同末日的祭坛之上,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也如冰冷锐利的法则冰锥,深深刺入冥邺混乱意识的最深处,带着一种终结宿命轮回的、不容置疑的决然,“这一世因果,该了结了。”
“嗡……”
那奇异的颤鸣余音未绝,仿佛在凝固的空气中划出一道无形的、宣告终结的涟漪,久久不散,如同丧钟敲响。冥邺庞大的魔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击中,剧烈痉挛起来,十数条蜷缩的触手猛地炸开,如同被无形的烈火灼伤的毒蛇,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抽打着四周的虚空,带起凄厉刺耳的破空声,将残留的祭坛石柱纷纷抽碎。魔气翻涌如沸水,裹挟着无数亡魂刺耳的尖啸与骨骼碎裂般的噼啪声,祭坛的黑色岩石在他脚下寸寸湮灭,化作一片污秽粘稠、散发着硫磺恶臭的泥沼,如同他自身命运的写照。他那燃烧的血瞳中,混乱与疯狂如暴戾的潮水般汹涌澎湃,却又被古墨垣那句如同神谕般的“该了结了”如冰冷的法则之锥般钉在原地,一丝属于“冥邺”的、模糊而痛苦的残影在沸腾的魔气深处剧烈挣扎、扭曲变形,仿佛溺水者徒劳地抓向遥不可及的水面,透出令人窒息、深入骨髓的绝望与不甘。
“不——!!”冥邺的嘶吼不再是破碎的低语,而是撕裂空间、震荡神魂的狂啸,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腐蚀万物的怨毒与滔天的不甘,如同濒死巨兽的哀鸣,震得祭坛四壁簌簌剥落,巨大的碎石如暴雨般轰然坠下,砸入魔气泥沼。那声音里,杀戮的指令与旧日的悲鸣、残存的人性痛苦地交织、碰撞,形成一种令人神魂欲裂、道心不稳的悖论冲击波,狠狠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与心神。魔气在他周身疯狂凝聚成无数扭曲哀嚎的鬼面,尖笑着、哭嚎着、诅咒着,如同地狱之门洞开,铺天盖地般扑向古墨垣,却在触及他身前三尺之地时,如同撞上无形的、绝对完美的琉璃壁障,无声无息地湮灭瓦解,只留下缕缕带着硫磺恶臭与怨念的青烟,徒劳地消散在空气中。
古墨垣的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中微微一动,依旧负于身后,却似有无形的丝线在无声地牵引着这方天地的法则脉络,掌控着生灭的权柄。他脚下的阴影悄然蔓延,无声无息地化作一片深邃流转、仿佛蕴含宇宙至理的星图,点点微光在污浊魔气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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