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尘泥遇光

    第一卷 尘泥遇光 (第1/3页)

    第一章破庙寒鸦，狗嫌人弃

    残阳把西山坡的破庙照得像尊烧红的破陶，李云峰缩在供桌底下，怀里紧紧攥着半块发霉的麦饼——这是他今天蹲了三个时辰，才从村口王寡妇家的鸡窝旁“捡”到的战利品。

    “李云峰！你给老子滚出来！”

    粗哑的吼声撞在破庙朽坏的木门上，木屑簌簌往下掉。是张屠户家的二小子，昨天李云峰用块染了墨的石头冒充“魂玉”，骗走了他五个铜板——那是张二小子攒了半个月，准备买魂修入门小册子的钱。

    供桌底下的空间逼仄，李云峰屏住呼吸，把麦饼往怀里又塞了塞。他能听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木棍戳着稻草堆的“哗啦”声。

    三年了。

    自从十五岁那年，李氏宗族祠堂里，大长老捏着他的手腕冷笑“连魂息都引不出来，废物一个”，父亲李山站在一旁，看着他母亲偷偷塞来的银簪被大房儿子夺走，最终只憋出一句“家法难违，你……走吧”，他就成了这青风镇外最招人嫌的物件。

    曾经一起摸鱼掏鸟窝的玩伴，如今见了他要么绕着走，要么啐一口“丧门星”；母亲那边的家族本就弱小，自从外祖父去世，更是连封信都不敢给他寄。为了活下来，他从偷鸡摸狗到坑蒙拐骗，把能做的“下三滥”事都做遍了，可还是填不饱肚子。

    “咚！”

    木棍狠狠砸在供桌上，李云峰的肩膀被震得发麻。他知道躲不过去，咬了咬牙，猛地从供桌后窜出来，往破庙后门跑——那里有个狗洞，是他之前留的后路。

    “想跑？”张二小子眼疾手快，一棍扫向他的腿弯。

    李云峰踉跄着摔倒，怀里的麦饼滚了出去，沾了满是尘土的草屑。他刚要去捡，后颈就被人攥住，硬生生提了起来。

    “骗老子的钱，还敢躲？”张二小子的唾沫喷在他脸上，“今天不打断你的腿，你不知道张家人的厉害！”

    木棍带着风砸下来，李云峰闭上眼睛，心里只剩一片冰凉——他甚至在想，要是今天死在这里，会不会比活着更痛快？

    可预想中的疼痛没落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脆却带着冷意的女声：“张二郎，以力欺弱，算什么本事？”

    李云峰睁开眼，看见夕阳里站着个穿月白裙的少女。她的头发用根银簪束着，手里握着一把泛着淡青色光的短剑，剑身周围似乎有细碎的魂息在流转——那是只有修炼了武魂或魔魂的人，才能引动的气息。

    张二小子看见少女，脸瞬间白了，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董、董姑娘？我……我是在教训骗子！”

    “骗子该教训，但不是用断腿的方式。”少女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脚步很轻，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他骗你的钱，我还你。但你若再动他一根手指，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五个铜板，扔给张二小子。张二小子接住铜板，看了看少女手里的短剑，又看了看被提在半空的李云峰，狠狠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了。

    直到张二小子的脚步声消失在山坡下，少女才松开攥着李云峰后颈的手。

    李云峰摔在地上，狼狈地爬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女。他认识她——董晶晶，青风镇往东百里的董家嫡女。董家是魂天大陆边缘有名的武魂世家，据说董晶晶五岁就觉醒了武魂，如今不过十七岁，已经把武魂练到了“双手境”，是整个青风镇周边最有名的天才。

    这样的人，怎么会救他这个连魂息都引不出来的废物？

    “谢、谢谢董姑娘。”李云峰低下头，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从她眼里看到和其他人一样的鄙夷。

    董晶晶没说话，只是弯腰捡起那半块沾了草屑的麦饼，递给他：“先吃吧。”

    李云峰愣了愣，接过麦饼，手指碰到她的指尖，只觉得一片冰凉。他咬了一口麦饼，霉味和尘土味在嘴里散开，可他却吃得眼眶发烫。

    “你为什么救我？”他咽下嘴里的饼，声音有些沙哑。

    董晶晶转过身，望向远处的夕阳，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我救的不是你，是不想看见有人用欺负弱者的方式，掩饰自己的无能。”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他，眼神里没有鄙夷，只有一种李云峰看不懂的坚定：“就像我，不想被家族当成联姻的筹码，嫁给那个只会靠家族势力的柳家公子一样。”

    李云峰愣住了。他听说过董家的联姻传闻，据说柳家是中央魂天大陆的旁支，董家想靠联姻攀附柳家，好获得更高级的武魂功法。可他没想到，这个看似风光的天才少女，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你想改变命运？”李云峰下意识地问。

    “当然。”董晶晶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映了星光，“我修炼武魂，从‘魂体境’练筋、练骨，到现在的‘双手境’，每天寅时起，子时睡，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强到让家族不敢安排我的人生。”

    她看着李云峰，语气认真：“你呢？李云峰。你就想一辈子躲在破庙里，靠坑蒙拐骗活着，被人当成废物踩在脚下？”

    李云峰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啊，他不想。

    被家族抛弃时，他躲在山窝里哭了一夜；被朋友啐“丧门星”时，他攥着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就连今天被张二小子追杀时，他心里也不是只有恐惧，还有不甘。

    可他连魂息都引不出来，怎么改变？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董晶晶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递给她：“这里面是‘引魂液’，能帮人引出体内的魂息。你不是废物，只是没遇到能帮你的东西。”

    李云峰接过瓷瓶，指尖颤抖。瓷瓶很轻，却像有千斤重——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从别人手里拿到不是鄙夷、不是厌恶，而是带着“希望”的东西。

    “为什么帮我？”他又问了一遍，声音比刚才更哑。

    董晶晶笑了笑，夕阳落在她的脸上，柔和了她眼底的冷意：“因为我知道，被命运推着走的滋味不好受。而且……我看你刚才躲在供桌下时，明明快饿死了，却没把那半块麦饼扔了——你不是无可救药的人。”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有人喊着“董小姐！家主让您立刻回去！”

    董晶晶脸色微变，对李云峰说：“我得走了。引魂液每天睡前喝一滴，三天内如果能引出魂息，就去董家后山的竹林找我——那里有我平时修炼用的淬体池，能帮你打下‘魂体境’的基础。”

    她不等李云峰回答，转身就走，月白的裙摆很快消失在山坡下的树林里。

    李云峰站在破庙里，手里攥着瓷瓶和剩下的麦饼，看着董晶晶消失的方向，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他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双手，之前只会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可现在，它似乎能抓住点不一样的东西。

    “董晶晶……”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握紧了拳头，“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把我当成废物！”

    残阳彻底落下，破庙里暗了下来。但李云峰的眼睛里，却亮起了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光。他拧开瓷瓶，倒出一滴淡蓝色的引魂液，咽了下去。

    药液入喉，带着一丝清凉，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很快就扩散到四肢百骸。他按照董晶晶临走前说的方法，盘腿坐下，闭上眼睛，试着去感受体内那所谓的“魂息”。

    夜风吹进破庙，卷起地上的草屑，远处传来寒鸦的叫声。李云峰一动不动地坐着，像一尊雕塑。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突然传来一丝微弱的麻意——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有一缕细细的气流，在他的经脉里慢慢流动。

    “引、引出来了？”李云峰猛地睁开眼，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真的引出了魂息！他不是废物！

    那一刻，破庙里的寒冷仿佛都消散了。李云峰攥着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变强。

    变强，跟上董晶晶的脚步；变强，把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变强，斩断所有束缚他的命运！

    第二章引魂入体，竹林之约

    接下来的两天，李云峰把破庙当成了临时的修炼地。

    每天清晨，他都会去附近的小溪边打水，清洗身体——引魂液在体内流转时，会排出一些黑色的杂质，董晶晶说这是“洗髓”的前兆，必须保持身体洁净。白天，他会找些坚硬的石头，用拳头去砸——他没淬体的药材，只能用最笨的方法，提前锻炼筋骨，为“魂体境”的第一关“练筋”做准备。晚上，他就盘腿坐在供桌前，喝一滴引魂液，引导着体内那缕微弱的魂息，在经脉里缓缓流动。

    魂息很弱，像风中的烛火，稍不注意就会消散。李云峰一开始总是失败，魂息刚流动到手臂，就会因为心神不宁而中断。但他没放弃——每次想起董晶晶的眼神，想起张二小子的拳头，想起家族大长老的冷笑，他就会重新集中精神，一点点地引导着魂息往前挪。

    第三天夜里，当引魂液的最后一滴被他喝下，体内的魂息终于能完整地在手臂的经脉里流转一圈了。

    “嗡——”

    随着魂息的流转，李云峰感觉自己的手臂突然变得有力起来，之前砸石头留下的淤青，似乎也消散了一些。他试着挥了挥拳头，拳头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气流，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

    “魂体境，练筋……我好像摸到门槛了！”李云峰激动得站起来，在破庙里走了两圈，又挥了几拳，每一拳都比之前更有力。

    他知道，该去赴董晶晶的约了。

    天刚蒙蒙亮，李云峰就收拾了自己的“家当”——一个破布包，里面装着几件打补丁的衣服，还有董晶晶给的那个空瓷瓶。他最后看了一眼破庙，然后转身，朝着董家后山的方向走去。

    董家在青风镇往东五十里的董家庄，后山的竹林很大，据说有上百年的历史。李云峰按照董晶晶说的，沿着竹林里的小路往里走，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就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

    他顺着水声走过去，很快就看到了一片不大的水池。水池里的水泛着淡绿色的光，水面上漂浮着一些细碎的竹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这就是董晶晶说的淬体池。

    而水池边，正站着那个熟悉的月白身影。

    “你来了。”董晶晶听到脚步声，转过身，看到李云峰，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你成功引出魂息了。”

    “嗯！”李云峰用力点头，走到她面前，有些局促地说，“谢谢你的引魂液，我……我已经能引导魂息在手臂里流转了。”

    “很好。”董晶晶走到淬体池边，指了指池水，“这淬体池里加了‘青竹叶’和‘筋藤’，是专门用来辅助‘魂体境’练筋的。你现在就进去，泡在池水里，然后引导魂息顺着手臂的筋脉流动，记住，要让魂息和池水的药力融合，一点点滋养你的筋脉。”

    李云峰没有犹豫，脱下外衣，只穿着贴身的短裤，走进了淬体池。

    池水刚没过膝盖，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紧接着，又有一股温热的感觉从皮肤渗进去，和体内的魂息撞在一起。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赶紧按照董晶晶说的，盘腿坐在池水里，闭上眼睛，引导着魂息往手臂的筋脉里走。

    魂息和池水的药力融合后，变得比之前更强了一些。李云峰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手臂的筋脉像是被温水泡过一样，原本有些僵硬的地方，慢慢变得柔软起来，之前锻炼留下的酸痛感，也在一点点消失。

    “对，就是这样。”董晶晶的声音在池边响起，带着一丝鼓励，“不要急，慢慢来，让魂息和药力充分融合，把筋脉里的杂质都排出去。”

    李云峰点点头，更加专注地引导着魂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边的山头升起来，透过竹林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淬体池里的水，颜色慢慢变浅，而李云峰手臂的皮肤，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青色——那是筋脉被滋养后的迹象。

    当太阳升到头顶时，李云峰突然感觉手臂的筋脉里传来一阵“咔哒”声，紧接着，一股更强的力量从手臂里涌出来。他猛地睁开眼，挥了挥右手，拳头带起的风比之前更响了。

    “成了！我练筋成功了！”李云峰激动地站起来，水花溅了一地。

    董晶晶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错，三天时间就完成了‘魂体境’的第一关练筋，比我当年还快一天。”

    李云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都是因为你的淬体池和引魂液，不然我肯定做不到。”

    “这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董晶晶说，“如果不是你这三天一直在锻炼筋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和药力融合。对了，你现在引出来的是武魂还是魔魂？”

    李云峰愣了愣：“武魂和魔魂有区别吗？”

    董晶晶点点头，坐在池边的石头上，给他解释起来：“武魂和魔魂是大陆上两种不同的修炼体系。武魂修炼灵魂之力，是让魂息融入躯体，从练筋、练骨到双手、双腿，一步步强化体魄，最后形成‘魂域’，达到‘魂尊’‘魂帝’境，这种修炼方式叫‘连体流’，体魄极强，但速度稍慢。”

    “那魔魂呢？”李云峰追问。

    “魔魂也是修炼灵魂之力，但却是把魂息转化成法术，比如魂火、魂箭，靠法术战斗，叫‘法术流’。魔魂修士的速度很快，法术也很强，但体魄很弱。”董晶晶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无论是武魂还是魔魂，同境界的修为差距不大，只有到了‘魂尊’境，两者的体魄和速度才会持平。”

    李云峰明白了：“那我引出来的，应该是武魂吧？因为我感觉魂息更愿意融入躯体。”

    “大概率是。”董晶晶说，“不过具体还要看你后续的修炼——如果你的魂息更容易强化体魄，就是武魂；如果更容易转化成法术，就是魔魂。但不管是哪种，只要能好好修炼，都能变强。”

    李云峰点点头，心里更加坚定了修炼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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