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第六十六章:记忆的碎片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进书架
    第六十六章:记忆的碎片 (第2/3页)

痛。他把自己完全埋进戏里,因为只有在扮演他人时,才能暂时忘记自己是谁。

    天赋如埋藏地底的种子,在汗与泪的浇灌下破土而出,迅速生长。不过半年,他已能唱小配角;一年后,第一次唱主角便一鸣惊人。

    台下看客日多,赏钱日丰,但他心中的空洞却未曾被填满。相反,随着名声渐响,那空洞愈发深邃——每当妆扮上台,他是风华绝代的名伶;卸妆下台,他却不知自己是谁。

    “晓云”是艺名,“陈老板”是尊称,而那个真实的自己,早已被深深掩埋。

    翌日,《霸王别姬》唱得满堂彩。当晓云扮演的虞姬拔剑自刎时,台下啜泣声不绝。戏毕,班主兴奋地告诉他,有富商愿出重金,请他三日后去府上唱堂会。

    “是城南李老爷家,独生女儿出嫁,舍得花钱!”赵庆喜搓着手道,“点名要你去,赏钱少不了!”

    晓云本欲推辞——他从不唱堂会,但想到戏班近日添置行头缺钱,终是点头应允。

    三日后的黄昏,晓云提着行头箱,随班主来到李府。朱门高墙,气派非凡。府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这就是庆喜班的陈老板?”李老爷打量着他,略显惊讶,“比想象中年轻许多。”

    晓云躬身行礼,并不多言。

    宴席过半,该他上场。今日唱的是《牡丹亭》中的“惊梦”一折。他扮的杜丽娘娉婷登场,才一亮相,满堂宾客便屏息凝神。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唱腔婉转,如泣如诉,眼神顾盼间,皆是少女怀春的忧思与缠绵。

    满座皆醉,唯有一人面色骤变——席间一位三十余岁的男子手中的酒杯猛然落地,碎裂声被唱腔淹没。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杜丽娘”,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晓云也注意到了那人。四目相对瞬间,他唱腔微微一滞,几乎走调,但旋即恢复如常,继续唱着杜丽娘的春梦情思,唯有水袖下的指尖微微颤抖。

    好容易一折唱毕,晓云躬身退场,脚步匆匆,仿佛逃离。

    后台临时用屏风隔出,他正卸妆时,脚步声传来,那人竟直闯进来。

    “果然是你。”男子声音发颤,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晓云手中动作不停,语气冷淡:“这位爷认错人了。”

    “不可能!你分明是......”男子上前一步,压低声音,“两年前失踪的......”

    “我叫晓云,庆喜班的戏子。”晓云打断他,终于转身,目光如冰,“爷若无事,请容我卸妆。”

    男子怔怔看着他,许久才苦笑:“你......变化很大,但我不会认错。没想到你竟成了名角儿......”

    晓云不再搭理,自顾卸妆。男子踌躇片刻,终是被门外班主请了出去。

    人走后,晓云扶着妆台,缓缓坐下,镜中映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那男子名唤赵启明,是他不愿回首的往事中的人物。两年光阴,竟在此处重逢。

    堂会结束,班主领了丰厚的赏钱,笑逐颜开。回戏班的路上,赵庆喜喋喋不休说着日后要多接堂会,晓云却一言不发。

    当夜,晓云房中灯火彻夜未灭。

    翌日登台,他意外地唱错台词,走错台步,虽台下观众未必察觉,但班主和同班师兄弟皆感诧异——陈老板从未有过如此失误。

    下台后,晓云更显沉默,连必要的交流也省去,径直回房闭门不出。

    如是三日,班主赵庆喜终于按捺不住,敲响了他的房门。

    “晓云啊,是不是身子不适?要不请个大夫瞧瞧?”赵庆喜隔着门问。

    门内无声。良久,门扉开启,晓云站在门内,眼下乌青,显然连日未睡好。

    “班主,我无事,只是累了。”他声音沙哑。

    赵庆喜打量他片刻,叹气道:“自那日李府堂会后,你便神情恍惚。可是遇见了什么人?受了什么委屈?”

    晓云垂眸不语。

    “晓云啊,你如今是庆喜班的台柱子,但班主我从不曾将你只当作挣钱的工具。”赵庆喜语气缓和,“老沈头将你托付于我时曾说,你经历非凡,嘱我好生照顾。这两年来,你刻苦学艺,寡言少语,班里头都道你性子冷,但我知你心善——每月寄钱回老沈头那儿,助养戏班师弟,自己却过得清苦。你若有什么难处,不妨与我说说。”

    晓云抬眼看向班主,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仍闭口不言。

    赵庆喜又道:“人生在世,谁没些过往?戏文里不都唱么,悲欢离合,都是常事。你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存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