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区域标杆 (第2/3页)
注意的是,那曾令他绝望的沙哑并未全然消失,它奇妙地融入了这新声的肌理,化为一种独特的磁性震颤,如同上好的宣纸纹理,或古琴尾韵的细微波动,非但不再是瑕疵,反而成为这声音最具辨识度的特质——一种清越中暗藏韧劲、婉转里透看沧桑的独特质感。
心脏在胸腔里狂野地搏动,撞击着肋骨,声响大得他疑心师父都能听见。他屏住呼吸,如同触碰一件极易碎裂的珍宝,再次尝试,稍稍加入了气息:“啊——”
那微沙而清越的声音,如同一道有了质感的丝线,稳定地悬垂在午后浮光掠影的空气里,尾音带着那抹独特的磁性,微微震颤,徐徐消散。
老沈头已彻底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他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着侧耳倾听的姿态,眯缝着的眼睛里,闪烁着极度专注、如同老猎手终于捕捉到期待已久猎物踪迹般的锐利光芒。他沉默地等待着,享受着,审视着这新声的每一丝微妙振动。
“再试。用点气息,别怕。”老沈头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比往常更淡漠几分,但若细辨,能察觉其下压着一根绷紧的弦。
晓云深吸一口气,这口气沉入丹田,带给他一丝久违的掌控感。他试着哼唱了一句极短的【二黄慢板】的起腔。嗓音依旧带着那份独特的微沙质感,在高音区能上去,却无法像过去那般轻松飙高拔亮,显得略有约束;然而在中低音区,却意外地展现出一种醇厚、宽展且极具表现力的底蕴。那丝沙哑巧妙地中和了男性唱旦角有时难以避免的尖细单薄,注入了一种沉郁的、耐人寻味的张力,使得声音听起来有了“骨力”,有了“年纪”,有了故事。
“过来。”老沈头命令道。
晓云依言走近,阳光照亮他额上未干的汗珠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睫毛。
老沈头示意他张开嘴,凑近就着光线仔细察看他的喉咙,又让他连续发了几个不同的元音。“念段白口,《贺后骂殿》里‘驾坐幽州’那几句,带点情绪。”
晓云凝神,调动内息,将那段饱含悲愤与斥责的道白缓缓念出。因久未正式开口,个别字眼的吐纳稍显生疏,但那份独特的音色却展现得淋漓尽致。它不似寻常旦角的娇脆柔媚,而是自有一股清刚之气,于悲愤中透出凛然,于哭诉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尤其念至“驾坐幽州”四字,那微沙的磁性将贺后那份国仇家恨的沉痛与质问勾勒得入木三分,竟比纯粹的高亮之声更具穿透力与感染力,直抵人心。
老沈头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如同古井无波。良久,他缓缓道:“嗓子是回来了七八分,但不再是以前的嗓子了。高亢嘹亮的路子,祖师爷没赏这碗饭,彻底断了念想吧。”
这话语如同冰冷的凿子,瞬间凿开了晓云刚刚升腾起的希望。然而,老沈头话锋随即一转,语气里透出一种罕见的、近乎艺术家发现绝佳材料时的兴奋与审度:“可你这声……妙啊!清越里带着沉,亮堂底下藏着哑,像是风雨过后打磨出来的青玉,温润是底色,那几道天然的纹路反而成了独一份的韵味与筋骨。这嗓子,唱那些不识愁滋味的小闺女,糟蹋了;它合该是那些心里揣着千斤重、命里带着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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