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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告别与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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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告别与启程 (第2/3页)

人性的善,但更无限放大了个体的恶。它给了希望一个看似广阔的舞台,却也同时布满了陷阱与虚妄。她意识到,在这片虚拟的海洋中,她不仅是在打捞记忆的碎片,更是在与无数精心伪装的贪婪与欺骗搏斗。

    传统的纸媒,曾是另一个寄托希望的方向。她咬牙从生活费中挤出一点,在一家发行范围较广的晚报中缝登载了寻亲启事。她想象着那份泛着油墨香的报纸被送入千家万户,或许其中某一户,正有一位老人戴着老花镜,无意间瞥见这则小广告,然后猛地想起多年前的往事。

    她每天都会去报摊查看那份报纸,看着自己的那几行小字挤在各种各样的广告中间,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一天,两天,一周,两周……报纸一期期出版,她的启事如同投入浩瀚湖面的一粒沙,没有回响,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曾看见。时代早已变迁,读报的人群日益萎缩,不再是信息传递的主流渠道。那份刊载了她希望的报纸,或许大多直接被丢进了回收站,连被翻开的机会都没有。这笔有限的投入,如同一声轻微的叹息,消散在无人听见的空气里,连回音都吝于给予。

    而所有努力背后,那最根本、最致命的障碍,愈发清晰地凸显出来——时间与地域的模糊。

    她无法确定具体的年份。记忆是碎片化的,没有清晰的编年史。那场别离发生在她多大?五岁?六岁?还是七岁?那时的弟弟又有多大?三岁?四岁?记忆中的季节是夏天还是冬天?年份的模糊,使得任何基于时间线的追溯都变得困难重重,无法与确切的历史记录、户籍档案或迁徒信息对应。

    更大的困扰来自于地理。 “钢厂”和“河”——这几乎是中国北方无数工业城市的标准配置。鞍钢、包钢、武钢、太钢……以及无数大大小小已然倒闭或改制的地方性钢厂,几乎每一座钢城的旁边,都有一条被工业废水或多或少污染过的河流。它们大同小异,都有着高耸的烟囱、庞大的厂房、轰鸣的机器、成群结队的工人宿舍以及那些面貌相似的生活区。她的家,究竟是这千百个“钢厂”中的哪一个?记忆中的那条河,又是哪一条河流的支脉或片段?

    她试图抓住更多细节:家属院门口是不是有一棵特别老的大槐树?厂区礼堂是否经常放露天电影?附近有没有一个总是飘着焦糖香味的小卖部?……但这些细节同样普遍,缺乏独一无二的辨识度。每一个从类似环境走出来的人,或许都能勾勒出相似的图景。它们无法指向一个确切的地点,反而更像是一个时代、一种生活模式的共同烙印。

    她站在中国地图前,目光掠过北方的广袤区域,从东北的重工业基地到华北的工业重镇,无数个可能的地点像星星一样闪烁,每一颗都可能曾是她的家园,每一颗又都遥不可及,无法确认。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比明确的拒绝更令人绝望。她是在与一个模糊的巨影搏斗,每一次出拳,都只能击中空气。

    希望,如同被短暂点燃的火柴,一次次在黑暗中划亮,映照出脑海中弟弟那双怯懦而依赖的眼睛,那眼神是她全部勇气的来源。但旋即,现实冰冷的墙壁便吹来一阵风,将这点微弱的光亮迅速熄灭,留下更深的黑暗和刺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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