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转籍长安 (第2/3页)
心,忽然就沉静了下来。
“夫人,霁月若不是承蒙宋大人和您照料,现在怕早已身死他乡、草席裹尸了。这几年的平稳岁月,也算得上是上天恩赐于我的,我本就不该。”
“霁月,你别这么说……”
“夫人”,她继续说道,“我们多想也无济于事,目前只能见一步走一步。不过,您切不可将我之事告知宋大人,他受我父亲一案牵连,已经被贬谪到江夏,如果因我再生事端,被有心者当做把柄,后果怕是不堪设想。你们要是有个万一,我真万死难辞其咎。”
沈霁月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幽幽地说,“他是什么人,要对我如何,都不重要,我沦陷风尘,清白之躯本就难保,给谁不是给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只盼有一天,能重获父兄消息,若能得知他们平安无虞,我也了无牵挂了……”
“霁月……你放心,我一旦打听到他们的消息,一定及时传达给你。长安府教坊司的掌教,是和我同一批没入乐籍的姐妹,我们素日里也有些私交,我明日修书一封,嘱托她好好关照予你,但长安府毕竟天子脚下,人事复杂,各方人马盘根错节,她能做的恐怕也不多。平时我嘱咐众人的,你也听过了,但今天我正式和你再说一遍,入了娼门,再难翻身,你所能倚的,唯有自己,你所能做的,唯有忍耐,得宠时戒骄戒躁,失宠时戒嗔戒妒”,掌教边说边走到沈霁月身边,牵起她的手,用力一握,说,“我们这些人,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只蝼蚁,是死是活,没人会在乎,你切记!”
沈霁月点点头,她再坚强,终究也湿了双眼,她垂下眼帘那一刻,泪水就滑落了下来。晚风吹起她零落在额边的几缕发丝,她捋了捋,顺手拭去泪珠,只余一双雾蒙蒙的星眸,似与星辰相辉映。
今夜,注定无眠。
忆儿不是乐籍,是掌教的私人奴仆,自沈霁月来了这里,便派了她到跟前伺候,现在沈霁月要走,掌教干脆就舍了忆儿与她,好歹有个熟悉的人照应照应。
忆儿年方十五,脸上尽是稚嫩之色,还是个未长大的小女孩。沈霁月只长她三四岁,但家门的巨变、亲人的离散、沦落娼门的辛酸,早已让她染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和深沉,她看着忙来忙去收拾行装的忆儿,回想自己小时的场景……
在她孩童时代,父亲在扬州为官。母亲在她尚在襁褓时就因病去世,父亲也没有再续弦,只纳了一门侍妾,一来照顾家中事务,二来照顾她与兄长起居。二娘后来生养过一个孩子,但没到一岁就夭折了,大夫说是先天不足,自此之后二娘也没再生育,把她和兄长视如己出,她的琵琶,即是受二娘所教,说来也可笑,当初在深闺中打发时日的琵琶,现在倒成了她谋生的手艺。
等她懂事了,便知道了原来二娘是扬州教坊司的乐籍,据说艳绝群芳,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是教坊里的头几位花魁。父亲在一次应酬中与她相识,后来动用关系,让她进入朝廷恩赐脱籍返乡的乐籍名单,回归平民身份,嫁入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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