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辛者库和神秘的丹鼎社。 (第3/3页)
都行色匆匆。张新浆洗得发白的衣服在风中显得单薄无比,但她顾不得寒冷,脑中飞速盘算。
硬闯辛者库无异于自杀。那块腰牌是唯一的凭仗。老嬷嬷给她这个,必然有其用意。“药”字……莫非与太医院或丹房有关?能通行辛者库?她不敢确定,但这是唯一的线索。
她必须赌一把。
北五所地处偏僻,越往那边走,宫墙越发斑驳,守卫也越发稀疏,但气氛却更加压抑。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腐气味,混杂着劣质炭火和某种……病气的味道。
辛者库的院墙比其他地方更高,墙头甚至布满了防止攀爬的铁棘。唯一的大门是厚重的黑漆木门,包裹着铁皮,钉着硕大的铜钉,此时紧闭着。旁边开着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小角门,一个穿着脏污号衣、腰挎弯刀的守卫正歪靠着门框打盹,另一个则眼神阴鸷地扫视着偶尔经过的、面黄肌瘦的罪奴。
张新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努力让步伐显得平稳,朝着角门走去。
“站住!”那个醒着的守卫立刻厉声喝道,手按上了刀柄,“哪来的?辛者库重地,闲杂人等滚开!”
张新停下脚步,微微垂首,举起手中的木腰牌,声音尽量平稳:“奉药房之命,提审一名人犯,问询旧案用药细节。”她不敢直接说“丹”字,只模糊地用了“药”和“旧案”。
那守卫狐疑地打量她,接过腰牌翻来覆去地看。木牌质地特殊,云纹雕刻精细,“药”字笔法古拙,确非凡品。他脸色稍霁,但依旧怀疑:“药房?提审人犯?怎么是个生面孔?以往都是李公公或者赵管事来的。”
张新心一紧,面上却不敢露分毫,只低声道:“李公公染疾,赵管事另有要务,遣我前来。问完便回,不敢耽搁。”她赌这守卫并不清楚药房具体人事,更不敢深究“药房”可能代表的深层含义。
守卫盯着她看了半晌,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出破绽。张新竭力维持着镇定,甚至微微蹙眉,露出一丝“奉命行事不容刁难”的不耐。
终于,守卫将腰牌抛还给她,嘟囔了一句:“妈的,尽是事……进去吧!别瞎逛,提了人赶紧滚!里面晦气!”他侧身让开了通道。
“多谢。”张新接过腰牌,心几乎跳出口腔,低头快步走进了那扇小门。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汗臭、霉味、馊饭、草药渣滓和伤口腐烂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属于绝望的气息。院子很大,却异常拥挤肮脏。低矮破旧的棚屋连绵,到处堆放着杂物和垃圾。一些穿着灰色破旧囚服、眼神麻木的人正在监工的呵斥下做着劈柴、洗衣、捣药等粗重活计。偶尔有咳嗽声从阴暗的角落里传来,撕心裂肺。
几个同样穿着号衣、但看起来更凶悍的监工拎着皮鞭,像打量牲口一样扫视着众人。看到张新这个穿着不同服饰的生面孔进来,目光立刻聚焦过来,带着审视和恶意。
张新握紧腰牌,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径直朝着一个看起来像是管事房的小屋子走去。她必须找到这里的头儿,光有腰牌不够,必须有这里的管事点头才能带人。
管事房里,一个满脸横肉、穿着绸面棉袄的太监正翘着脚喝茶,听一个小监工汇报。见张新进来,他三角眼一翻:“干什么的?”
张新再次出示腰牌,重复了方才的说辞。
那管事太监显然比门口守卫见识多,拿起腰牌仔细摩挲了片刻,尤其是那个“药”字,眼神变幻了几下。他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张新一眼:“药房要提人?提谁?”
“一个老废人,哑婆。”张新尽量让声音不带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