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主动出击。 (第2/3页)
得张新眯起眼。她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缩在桶壁阴影里。
那兵丁捏着鼻子,嫌恶地用手里的长矛往桶里胡乱捅了几下,矛尖几乎擦着张新的后背划过。
“滚吧滚吧!臭死了!”
桶盖重新盖上。骡车再次吱吱呀呀地动了起来,缓缓驶出了城门洞。
成功了!
张新不敢立刻出去,直到骡车走出老远,周围人声渐稀,她才小心翼翼顶开桶盖,确认安全后,飞快地跳下车,滚入路旁的杂草丛中。
赶车的老头毫无察觉,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渐渐远去。
清晨的冷风刮在脸上,带着泥土和草叶的气息。张新大口呼吸着城外自由的空气,却不敢有丝毫放松。回望越来越远的京城巨大轮廓,她知道自己已彻底没有退路。
按照地图指示,她找到车马市,用身上最后一点铜钱,雇了一辆最破旧的骡车,前往三家店。
赶车的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见她一副落魄样子,也不多问。
土路颠簸,骡车慢行。越是往西北,地势越是荒凉,人烟越发稀少。远山如黛,呈现出一种沉默而压抑的灰蓝色。
快到三家店时,张新便下了车,徒步进山。
山路崎岖,荆棘丛生。她靠着地图和老者描述的特征,艰难辨认着方向。那条“车辙印最深、行人最少”的路果然存在,像是被某种重载车辆长期碾压形成,与周围荒芜的环境格格不入。
日头升高,又渐渐西斜。她啃着怀里最后一个硬得像石头的窝头,嗓子干得冒烟。
终于,在日落时分,她看到了那片描述中的焦黑林子——像是被天火燎过,所有树木都只剩下光秃秃、乌黑的枝干,狰狞地指向天空,在一片苍翠中显得格外刺眼。
按照指示向左拐,路更难走。天色迅速暗沉下来,山风变得凛冽,吹得人透骨凉。
又坚持走了近一个时辰,夜幕彻底降临,星月无光,山峦化作一团团更浓黑的巨影。就在她几乎要力竭时,终于听到了隐约的水声!
是那条溪流!
她精神一振,循着水声跌跌撞撞走去。很快,一条在夜色中泛着微弱白光的溪流出现在眼前。
溪水冰冷刺骨。
她沿着溪流向上游跋涉。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腿脚早已麻木,全凭意志支撑。
一里地……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她快要绝望时,前方山壁的轮廓下,隐约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走近些,看清那果然是一座低矮破败的山神庙,庙门歪斜,几乎被荒草藤蔓完全吞噬。
若不是特意指引,绝无人会注意到这里。
矿洞入口!就在这里面?
她伏在草丛里,仔细观察。庙宇周围寂静无声,看不到明显的守卫。换岗时间是卯时和申时,现在已是深夜,守卫应该都在隐蔽处或者矿洞内?
她不敢大意,耐心等待着,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声响。
只有风声,水声,和不知名虫豸的唧鸣。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确定周围似乎真的没有动静,她才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庙墙根下。
庙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一条缝,一股混合着泥土、硝石和某种金属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黑黢黢的,借着微弱的天光,能看到地上散乱着一些废弃的矿篓、镐头。神像早已坍塌,露出后面一个黑沉沉、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
冰冷的、带着霉味的风,正从洞里幽幽吹出。
就是这里!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她拔出腰间的小刀,侧身钻进了洞口。
洞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脚下坑洼不平,似乎是向下延伸的坡道。她扶着湿滑冰冷的洞壁,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向深处挪去。
越往里走,空气越潮湿沉闷,那种金属和硝石的气味也越来越浓。隐约地,似乎能听到极深处传来细微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还有模糊的人语?
又向前摸索了很长一段距离,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
她立刻停下脚步,屏息凝神,贴紧洞壁。
光亮来自一个拐角后。声音也更清晰了些,是几个男人粗鲁的笑骂声,还夹杂着鞭子抽打的脆响和压抑的呻吟。
她悄悄探头望去。
拐角后是一个稍大的洞窟,点着几个火把。几个穿着号衣、佩着腰刀的守卫正围坐在一起喝酒赌钱。不远处,几十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人,如同牲口般被铁链锁着脚踝,蜷缩在角落里,眼神麻木空洞。几个凶神恶煞的监工提着鞭子,在一旁踱步。
洞窟一侧,还有几个黑黢黢的岔道入口,通向更深处,里面隐约传来持续不断的开采声。
这就是郑亲王的私矿!这些就是被掳来的矿工!
张新心脏狂跳。她看到了!她找到了!
但接下来怎么办?如何拿到证据?如何出去?
就在她飞快思索时,一个监工似乎输钱了,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朝着矿工们走去,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随手一鞭子抽向一个缩在地上的老人。
“老不死的!挡你爷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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