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二章 罪人......黑牙 (第2/3页)
锐利地看向黑衣人。
“当然,你之前选择了咬牙硬扛,宁受皮肉之苦也不肯松口招认,想必现在,也不会因为我没有杀你,就轻易屈服,吐露实情。这一点,我很清楚。”
“所以......”苏凌摊了摊手,“我根本未曾报什么希望,也并非想用什么‘不杀之恩’来感化你,迫使你开口。”
黑衣人更加困惑道:“那你究竟意欲何为?”
苏凌收敛了笑容,脸上的神情变得郑重起来,他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道:“我将你叫进来,只是想给你争取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黑衣人下意识的追问,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
苏凌凝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声音无比清晰。
“一个你能安然离开的机会。”
黑衣人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伤痛和雨水而模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出现了幻听,或者这又是苏凌某种更深层次的戏弄与算计。
苏凌竟然要给他一个安然离开的机会?!
这简直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可是孔鹤臣派来行刺的死士,被擒后顽抗到底,还伤了对方不少人。
于情于理,他都绝无生还的可能。不杀他,已是天大的意外;放他走?这根本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范畴。
不等黑衣人开口询问这近乎荒谬的承诺是真是假,苏凌已然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继续平静地说了下去,声音清晰地盖过门外的雨声。
“我行辕中的守卫,还有我那亲卫下属朱冉、陈扬,以及行辕总管小宁,有一个算一个,今夜皆因你而伤,因你而受惊。他们心中憋着一股怒火和怨气,都想杀你而后快,这是人之常情。”
苏凌的目光坦诚而直接道:“我若当着他们的面,执意要放你离开,必然要强行压下他们的情绪。他们或许会因为我的命令而暂时遵从,但心中定然不服,甚至会产生怨怼。如此一来......”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黑衣人伤痕累累、几乎无法站稳的身体上,语气带着一丝现实的冷酷。
“所以你就算能安然走出这行辕大门,也保不齐他们会谁心中不忿,随后偷偷追来,在这雨夜之中截杀于你。”
“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情形,外伤加剧,内息被我震得紊乱不堪,根本无法催动内力护体或遁走。怕是连走路都艰难无比吧?”
“他们之中,就算功夫最差的守卫,此刻也能轻易地追上你,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你杀死于某个黑暗的巷角。那我放你,与杀你,又有何异?”
黑衣人下意识地感受了一下体内空荡散乱的气息和周身刺骨的疼痛,不得不承认,苏凌说的完全是事实。
以他现在的状态,莫说高手,就是一个普通的壮汉,也能轻易结果了他。
“所以......”苏凌的语气恢复淡然,“我下令让他们全部退下散去,并让小宁总管立刻冒着大雨去找郎中为他们调治伤势。一来是确实需要救治伤者,二来,也是要让他们无暇他顾,注意力从你身上彻底移开。这样,我才能真正地放你离开。”
苏凌神色郑重,一字一顿道:“你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里,他们根本无从得知,自然也就无法威胁到你的性命了。”
这番话,条理清晰,思虑周详,几乎方方面面都为他考虑到了。黑衣人听着,心中那最后一点怀疑和戒备也终于冰消瓦解。
他此刻对苏凌已然完全没有了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其中混杂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对眼前这位年轻大人深不可测手段的敬畏,以及一丝真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敬佩与感动。
但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梦幻,忍不住低声确认道:“苏......苏大人......您......您真的要放我走?此言......当真?不会是......说说而已吧?”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苏凌闻言,竟是轻轻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坦荡和毋庸置疑的意味。
“君子重诺,言出必践。”
苏凌收敛笑容,神情郑重,“我苏凌既然说了要放你走,自然便是真的。绝对不会欺骗于你,也绝对不会事后反悔。”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侍立身后的周幺吩咐道:“周幺,打开房门......”
周幺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显然内心极不情愿就这样放虎归山。
但他深知师尊行事必有深意,绝非妇人之仁。自己是弟子,首要便是遵从师命。
周幺压下心中的疑虑,沉声应道:“是,师尊。”
随即走上前去,伸手缓缓拉开了静室的房门。
“吱呀——”
门开的一刹那,外界磅礴的雨声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涌入静室,更加震耳欲聋。
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气扑面而来,吹得案上的灯火一阵剧烈摇曳。
门外,是深不见底的黑夜,厚重的雨幕如同巨大的瀑布,连接了天与地。
雨水疯狂地抽打着屋檐、石板和庭院中一切事物,溅起漫天水雾。偶尔划过的闪电,短暂地照亮那一片混沌的雨世界,映出无数条银线疾速坠落,以及地面上肆意横流的积水。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水汽,这是仲春暴雨特有的狂野与冰凉。
苏凌负手立于门前,静静地看了一阵外面那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疾风骤雨,然后转回身,对那怔在原地的黑衣人说道:“现在,门已经开了。雨夜难行,但你若想走,随时可以。是现在立刻离开,还是在此稍作休息,待雨势稍缓或体力恢复些许再离开,悉听尊便。绝无人会阻拦于你。”
黑衣人终于完全相信,苏凌是真的要放他离开。
他不是在说谎,更不是在戏弄自己。
黑衣人就这样怔怔地站在原地,佝偻着伤痕累累的身躯,望着洞开的房门和门外那狂暴的雨夜,又看向灯光下神情平静而坦荡的苏凌。
一时间,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绝处逢生的感激,有对苏凌此举深意的不解,有对其气度与手段的折服,更有对自己使命和身份的茫然......
百感交集,五味杂陈,竟让他一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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