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跨域万年而来的赠礼【万字】 (第2/3页)
中已经长出幽幽杂草的骷髅。
没有任何回应,只有着好似深渊的眼眶,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
真是令人心悸的场面。
千劫也没指望一具骷髅能给自己什么回应,他试着朝白骨浪潮前踏一步。
咔嚓咔嚓~
白骨的浪潮后退了一步。
他再次前塌,白骨浪潮再次后退……
如此反复,直到他穿过了“人群”,暗金色瞳孔中倒映出残缺的城墙。
但那些黑漆漆的眼眶却一直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这可真是渗人。
他倒是相信这一群白骨不会害他。
真要害他他也没办法,人都走到这儿了,总不能摸着后脑勺来一句我走错门了,然后转身走回去吧?
千劫再次揉了揉僵硬的脸庞,无奈的走向了那仿佛被大火燃烧过的城楼。
城门上彰显城市名字的匾额已经消失不见,许是化作了灰烬;城墙也是残缺不堪,像是不按规则堆叠的石块——当然,它真没百米高,也没百米厚……
它与千劫印象中的城墙并无两样。
越过了只剩门枢与些许金属皮面的城门,千劫步入了这本就该早来的城市之中。
他左右看了看,没有什么辉煌大气的建筑,只有一座被火焰与暴力摧毁了的城市。
那些漆黑腐朽的残垣断壁,以及无处不在的杂草无言的诉说着它所经历过的一切,但依旧能从那偶尔之间的痕迹揣摩那承载着过往时光的碎片,窥见它昔日的些许恢弘。
但除了杂草与白骨,见不到任何活动的生灵,这是一座死亡的城市。
千劫路过了像是居民区一样的区域,残缺墙壁后的破碎兵刃说明了这座城市最后可能已经全民皆兵,再无任何真正的居民;他又走过了仿佛学院一般的大型场地,那些幼小的白骨亦步亦趋,说明直到最后一刻依旧没人放弃这座最后的坚守,哪怕孩子……
他还想看看更多的东西,但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屋,一件完好的家具……
万年的时光将太多的痕迹冲刷殆尽。
这只是一座废弃的城市,似乎并不值得投注任何视线,仅剩一堆白骨。
而这唯一的遗存,正浩浩荡荡的走在千劫身后,像是一道白色的洪流。
千劫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这群沉默的卫士。
哒哒哒~
忽然有一具高大的骷髅越众而出,走在了他的前头。
不需要什么语言,也不需要什么沟通,千劫默默的跟上,而他身后,依旧跟着如洪流一样的白骨。
一路无言。
他们穿行过居民区的废墟,广阔无比的广场,恢弘殿堂的遗址……
最终来到了一个类似图书馆的区域——那些残缺漆黑的书架,已经说明了这是什么地方。
高大骷髅停下了脚步,抬起了没有血肉的手掌,指向了一个方向——一堆书架残垣覆盖的角落。
千劫深吸了口气,走了过去,隐隐中传来呼唤的地方不是这儿,但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刨开了那层层覆盖的残垣。
然后他怔住了。
依旧是一具骷髅,一具蜷缩着,有着女性服饰,像是婴儿一般紧紧怀抱着什么的骷髅。
那服饰上有着褐色的血迹,还有着金色丝线绣着一条仰天长啸的鳄鱼,但她的骨骼已有多处被熏黑的痕迹,有被碎石砸断的脊椎,甚至坚硬的头骨也碎成了好几块儿。
而她怀里,是一个钢铁所打造的匣子。
“这是谁?”千劫下意识的看向了高大的骷髅。
与之前一样,理所当然的不会有任何回答。
沉默忽然降临了不大的废墟,仅仅有一道呼吸声在回荡。
“得罪了。”苦笑着摇了摇头,千劫还是朝女性骷髅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掰开了那紧紧怀抱着金属盒子的双手,将其取了出来——既然人家把他带到了这里,肯定是要把东西交给他的。
些许冒犯就真的不足为道了。
盒子并没有什么复杂的锁扣,更不是一件做功精巧的魂导器,它更像是紧急之间随便找的容器——但万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其上面留下任何痕迹,它依旧沉重且坚不可摧。
千劫很轻而易举的便打开了铁匣。
他又怔住了——或许他今天注定了要不停地在诧异中渡过。
里面没有什么神兵,更不是某种魂骨,亦或是什么顶级自创魂技的手稿。
只是一本很厚,但平平无奇的书。
——《武魂殿通史》
“要毁灭一个种族,一种精神,首先要毁灭他们的历史。”精神之海中,伊莱克斯似有似无的感慨了一声,“然而这片历史留了下来,哪怕无人得知。”
千劫没有回应,怀抱铁匣起身默默的打量着这一片废墟。
恍惚之间,废墟已然不在,他站在了一座玉砌雕阑的书阁之中,有人流来往不息,他们皆是怀抱书籍,面带骄傲自矜的笑意,仿佛在讨论着未来该是如何……
就在那么一刹那之后,书架倒塌,厮杀与怒吼声隐隐在火焰中回荡,穿着金鳄纹样的女性顶着满身的鲜血走入熊熊燃烧的烈焰,在灰烬与烈焰中寻找着想要的东西,她扔掉一本又一本魂师们视若珍宝的秘籍,最终她仿佛劫后余生般的亮出了由衷的笑容,将那一本早就无人在乎的书籍放入了匣子,小心翼翼的怀抱着它,蜷缩着躲在了角落。
像是保护将雏鸟放在身下保护着的母亲,灼热的火舌和倒塌的建筑将她掩埋,但她是笑着的,因为她怀里是他们曾经来过的明证。
是厚重的历史,是过往时光的残片。
她带着荣耀,跨越万年而来。
他又站在了一片废墟之中。
世间没有永恒的势力,没有绝对不败的力量,更没有真正无敌的珍宝,唯有文字与历史,你见与不见,它就在那儿。
千劫深吸了一口气,似要将这带着灰烬的气息铭记于心,然后他打开了这万年前的赠礼。
——武魂历元年,武魂殿初立,天下邪魂师依旧泛滥,最值得警惕的邪魂师势力……
……
——武魂历一千零二十一年,战神阁联合美合国于立马平原与武魂殿交战,大捷……
……
——武魂历七千二百三十八年,邪魂师终在天下销声匿迹……
……
——武魂历一万两千五百六十三年,武魂帝国立,与天斗星罗联军于嘉陵关死战,败……
……
——武魂历……
最后只留下了一连串的墨迹,他们的历史似乎并未终结。
“相隔万年,见字如面啊。”千劫合上了书,他很想好好将它通读一遍,但时间实在不允许,他只是大致翻阅了一下。
他有很多感慨想说,有很多问题想问,但环顾四周,尽是废墟与白骨,无人回应。
但白骨们并没有像是达成某种宿命般的解脱,依旧在用漆黑的眼眶看着他。
“他们的怨气已近乎消耗殆尽,可以着手净化他们了。”伊莱克斯苍老的声音响起。
净化,用千劫理解的方式来说叫超度。
“或许吧。”千劫收起了这唯一的收获,将目光投向了城市中心,“但我觉得,我应该还有事要做,他们也还有事没做。”
他大踏步走向了城市中心,那里是刚刚经过的广场。
“他们或许恨得不止是史莱克,不只是那些屠城之人。”
“什么?”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千劫步伐越发的快,他身后的白骨们也越发的快,“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领袖的一个决定,可能会让成百上千的人付出牺牲,有时候这个决定是必须的,有时候牺牲是自愿的,但领袖永远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些牺牲,他必须和那些付出牺牲的人站在一起,并随时做好一同流血的准备。
“而万年前,这些领袖们,大概是没流血的。”
千劫停下了脚步,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广场,一个可能昔日无数天才英杰再次展露峥嵘的舞台。
它如今没有喧嚣的观众,没有表演的“天才”们,只有着一个两人高的处刑架——最常见的十字形处刑架。
那上面同样挂着一具白骨。
一具带着冠冕的女性白骨,她应当拥有某个千劫听说过的名字。
待走近了,千劫确定了他知道这具白骨的名字——她并非浑身雪白,骷髅上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额头更是铭刻着血色的小剑。
“这应该是教皇一样的人物,谁把她吊上去的?”伊莱克斯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疑惑。
“极北古老爷子,已经说过了她的结局。”千劫抬手指了指处刑架上的白骨,同时血色的丝线自他手背处蔓延而出,将早已腐朽的铁钉切断,白骨怦然坠地,发出了腐朽的声响,“而现在,应该是到我了。”
“不是,你抽什么疯?!”精神之海中,冰帝诧异得漫画书都掉了。
“即想承担名头带来的好处,又不想吃苦担责任,哪有这么好的事。”千劫不以为然的摊开了双手,“某些人万年前没有流出相对应的血,现在只能后人吃亏。”
他转身看向了那跟随而来的无尽白骨,神色间带着某种释然,“血,是践行契约的最好方式。”
下一刻,处刑架已然倒塌在地,有白色的骨钉洞穿了他的手腕。
还好,在承受范围内。
反正他不可能因流血而亡,光疼是疼不死他的。
又有万千兵刃循着轨迹骤然加身。
千劫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
松子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乱了,一切都乱了。
她不太想去纠结到底为什么发生了这一切,更不想去思考那些恐怖的鬼影,她只知道,自己已经没力气了。
自己马上就要死在魂兽的嘴里了,连带着身后的王冬儿,可能在几天之后,也可能是在几小时之后,她们两个如花朵般可爱的少女,就会成为恶心的魂兽粪便啦!
老实说,她就不该救背上被水泡了半天的水鬼,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快就耗尽了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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