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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大宋律法没有这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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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大宋律法没有这条啊 (第3/3页)

是,可是,他家世显赫,怕是不会如此轻易算了的。”

    “那你欧阳永叔为什么要挺身而出呢?”

    “路见不平,自是要出声制止,否则我辈读书人,还做什么官呐!”

    宋煊饮了一口茶笑道:“我相信那个骑马之人,今日吃了亏,明日也不敢随意宣扬的。”

    “啊?”欧阳修不理解。

    “我估摸他就在东京生活,其实赔点钱对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但是面子跌了,若是被他那帮狐朋狗友知道了此事,定然会耻笑于他。”

    宋煊放下手中的茶杯:

    “东京城的纨绔子弟也有各自的圈子以及鄙视之人,他遇到了这种事,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今后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等他回过味来了,我等早就金榜题名了,他还想报复大宋官员吗?”

    成为大宋官员,你的阶级就不同了!

    欧阳修大为震惊,他不理解这里面其中的道道。

    可是宋煊说的话,却是十分有道理。

    朝廷用人,别无他路,止有科举。

    宋仁宗朝号称贤相的李迪、王曾、张知白、杜衍四人,皆出身贫苦。

    尤其杜衍,是一个遗腹子,自幼贫寒,通过科举考试才实现了阶级转换成为天子近臣。

    欧阳修也是自幼贫苦,否则也不会留下画荻教子的典故。

    “你此时背着包裹是找住处吗?”

    “对,我想要去投奔我的同乡,叶顾言等人,他们全都租住在一起,通过发解试他们就来了京师,我来之前已经给他们写过信来。”

    欧阳修脸上极为高兴,好在是有同乡可以依靠。

    要不然这个时间点来,哪有房子给你住啊?

    因为科举是改变自身命运的唯一途径。

    “学而优则仕”成为读书人的信条,每年参加科举的考生数量也在不断增加,最多的一年甚至高达四十万人,可以说是千军万马争过独木桥。

    每次科举考试,能被录取的只有一小部分人。

    大多数落榜的考生要么回老家,要么去游学,要么只能留在京城再次考试。

    这就是“京漂”一族的由来。

    巴蜀和岭南等地区的考生往返京城和家乡一趟就需要耗费大半年时间,再加上途中的吃住各项花费甚巨。

    于是就有大量落榜考生干脆留在了京城,为下一次科举备考。

    许多学子都成为“京漂”,东京的房屋租赁业务极为发达。

    稀奇古怪的房子都能给你找到,唯一的区别是没有地下室,除非你住在“鬼樊楼”里,用不着钱。

    如今大宋科举考试改革,使得策论成为重点。

    信息传输不发达,外地考生很难获取最新的朝廷动向,万一策论当中出题了呢!

    宋煊颔首:“那你可知道地址,闲来无事,我也是初到东京不久,随你溜达一二。”

    欧阳修明白,依照宋煊仆人都穿的如此奢华,他定然不是差钱之人。

    “说是在鬼鼓巷,那里闹鬼,租金特别便宜,是其余巷子的十分之一。”

    欧阳修嘿嘿笑了两声:“否则在东京城内还找不到租金如此便宜的地方,那得去城外居住才行。”

    “哦,有意思,走着。”

    宋煊倒是明白神神鬼鬼之类的,在大宋还挺有市场的。

    东京城不止一处这样的凶宅,多处都会租给外地来的举子。

    万一他们当中出现个文曲星,那定然能过“洗去”房间的污秽,租金重新挂上高价。

    这种买卖稳赚不赔,本地人都不会租这种房子的。

    于是在王保的询问下,三人走过大相国寺的西北侧,临近旧刑部牢房,这才拐了进去。

    一进去,就能让人感觉到阴嗖嗖的。

    “有意思。”宋煊站在巷口,往里面望着:

    “倒是乘凉的好地方。”

    欧阳修在信中知道这种情况,可是身临其境内心还是有些发颤了。

    大白日就冷飕飕的。

    再加上墙上黝黑的鸡血,以及一些飘散的角落纸钱,尿骚味,更是让他觉得驱鬼仪式搞得不彻底。

    “走吧。”

    听着宋煊的催促,欧阳修再一想自己那不鼓的荷包,当即壮着胆子前头带路。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坐在门口,用力的戳着纸钱,抬头麻木的瞧着过往的行人。

    欧阳修本想问话,可是一瞧这幅模样,又咽了回去。

    反倒是王保主动掏钱询问。

    老婆子指了指,示意他们向左转。

    拐了两道弯后,欧阳修在门前站定。

    两扇门的门神画像已经破败不堪,上面还挂着一个八卦镜。

    欧阳修硬着头皮去敲门。

    当当当。

    “来了。”

    余规打开门,审视了欧阳修一眼,又看了看他身后穿着华服的二人。

    “你找谁?”

    “在下欧阳修,寻叶顾言。”

    “哦。”

    余规连连颔首笑道:“原来你就是他说的老乡啊,快请进,他出去买米了。”

    宋煊走进院子,发现打扫的很是干净。

    院子里还堆了不少柴火。

    余规便给欧阳修解释,说着什么他们分工明确,总共是三个人住在这里。

    如今你来了,正好两个人睡一间屋子。

    没让欧阳修等太久,叶顾言便背着米回来了。

    几个人相互行礼,自我介绍,同住的还有余规同村人肖本。

    大家都是来参加天圣五年的省试的。

    “宋十二?”

    叶顾言左右审视了宋煊一二,啧啧称奇道:

    “我当真是没有想到名动三京的宋十二会如此雄壮。”

    “哈哈哈。”

    宋煊浑不在意的喝了口温水:

    “难不成我就该长的柔柔弱弱,才符合那大才子的模样?”

    几个人也是嘿嘿发笑。

    叶顾言发现宋煊并没有端着,也没有嫌弃他们拿白水招待他。

    反倒是有说有笑的,如此人格魅力,在街边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一下子就说的通了。

    他们相比较欧阳修都是年长几岁,对东京的不少事也是偶有发生。

    “如今科举考试改革,对你我都不是很友好。”

    他们这届通过科举考试的都是诗赋较强,未曾想突然就变了。

    策论虽然一直都在做,但是心思明显没有那么强。

    “无妨,我差人整理了一些以前省试、殿试的策论题目,明日派我这位兄弟给你们几个人送来,也好多多准备。”

    叶顾言听到宋煊如此言语,更是大喜过望。

    他们倒是想要练手,可也是相互出题,对于策论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想法。

    若是有朝廷的正规策论,趁着考试前好好练习,兴许能过顺利通过省试呢!

    “大恩不言谢。”

    叶顾言站起身来冲着宋煊行礼,若不是家贫,他们也不愿意住在这闹鬼的地方。

    好在是鬼怪见他们如此穷苦,也没有来串门的意思。

    平日里凶宅附近人气就少了许多。

    “些许小事,你我意气相投,道谢做甚,我宋煊也没本事拿到考场的题目,拿到以前考试过的题目,算得了什么。”

    “哈哈哈,十二郎当真是风趣啊!”

    几个人一阵大笑。

    “对了,这宅子怎么就闹鬼了?”

    叶顾言便说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听到有人敲鼓的声音,还有老妪夜啼的事,十分的瘆人。

    宋煊点点头,他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不过也没必要拆穿。

    若是此处当真没了鬼怪传闻,这些进京的学子如何能租到如此便宜的房子安身?

    “些许小事,我等是读圣贤书的,自是无需害怕这种事。”

    “是啊。”叶顾言瞧着欧阳修笑道:

    “有永叔来陪我,我夜里就用不着惊醒了。”

    “哈哈哈。”

    余规二人再次大笑起来。

    他们两个同村人夜里睡在一起,总归是比一个人睡觉强上许多。

    “永叔来的正是时候,若是参加省试这些日子夜里惊醒,对于考试也是极为不利的。”

    宋煊倒是笑了笑。

    “对了,十二郎有如此名声,也是刚来东京?”

    “对啊。”宋煊颔首道:

    “我先是去了西京游学,然后便回到南京老家认真温习功课,直到近日才到了此地。”

    “可惜。”叶顾言也没瞒着宋煊:

    “若是你从农历十月到正月上旬来到东京参加考试,你有大量的时间与各地学子相互了解,切磋经义、了解时事,相约拜访学者以及官员,为以后的仕途铺路,才是最好的。”

    如今在东京城的大儒有不少,他们都愿意提携晚辈学子。

    宋煊点点头。

    因为据自己所知,苏洵带着两个儿子早一年就到了东京,就开始了上述步骤,这才让苏洵名声大噪起来。

    第二年他的两个儿子在千年龙虎榜上中榜,三苏的名号才被彻底叫响。

    未曾想这种模式早就开始了,看样子在三苏之前,并没有人因为此事而名声大噪。

    “嗨,我辈读书人通过科举考试证明自己,那也都是官家封的官职,去拜访其余官员做甚。”

    余规刚想在说,却是被他的同乡给暗中拽下。

    宋十二年轻气盛,不懂得这其中的门道,咱们也是头一次见面,没必要交浅言深的。

    官场之道,绝非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嗯,十二郎说的在理,倒是我孟浪了。”

    叶顾言也是咧嘴笑了笑,没有再劝说的意思。

    反正时间都过了,再说也没用用,反倒是徒增烦恼。

    欧阳修也是赞同宋煊的话,但是他能看出这三个同乡,因为年长又在东京待久了,定是遇到什么事了,才会改变以前的想法。

    “不不不。”

    宋煊又是摇摇头:

    “我方才所言在理想层面上是正常的,只是在实际操作当中,官家也无法从上到下全都照顾到,总归是有些漏洞的,主动去结识其余官员,这也不是你我的过错。”

    叶顾言本以为宋煊是那种一本正经的人设,未曾想他会理解这种事。

    人在世上活着,不是光靠着一腔热血就能把事办成的。

    叶顾言也是自幼苦读,没少受罪。

    家里也没有人告诉他这些道理,都是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才悟出来的道理。

    叶顾言悠悠的叹了口气:

    “其实我以前也十分厌恶这种事,可是你瞧我们住的地方,以及吃的饭食,唯有科举成功才能改变窘迫的局面啊!”

    宋煊喝了口白水:

    “只能期望待到我们当官后,不要轻易磨灭曾经的心中理想,唯有如此,才不会同以前的自己,过于割裂。”

    叶顾言站起身来,对着宋煊重重行礼:

    “十二郎之言,当真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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