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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旧梦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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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旧梦侵袭 (第1/3页)

    与周苓的关系变了,像松节油调和的浓墨猝然落在米白色亚麻画布上,顺着纤维的纹路往深处渗,晕开的边缘带着朦胧的毛边,彻底改写了原本清淡的意境。那墨色不是死沉的黑,是掺了赭石的熟褐,藏着隐秘的温度,却也重得让陈迹的呼吸都添了几分滞涩。他的创作像被这墨色点燃的火种,突然爆发出惊人的烈度,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发泄般的狂怒。

    画室成了他的囚笼,也是他的祭坛。天光未亮他就守在画架前,直到深夜钨丝灯的光晕都开始发颤。金属刮刀狠狠扎进未干的油彩里,带着撕裂画布的力道往下划,油彩被搅得翻涌起来,像浑浊的浪,顺着刮刀的边缘往下淌,在画布底端积成黏稠的色块。有时候他会抓起整管颜料往画布上挤,镉红像凝固的血,群青像深海的夜,柠檬黄像烧尽的灰烬,手指直接按上去揉搓,让色彩在掌心化开,再狠狠拍在画布上,留下深浅不一的掌印。

    颜料溅得满墙都是,原本干净的白墙成了凝固的风暴,暗红与深紫纠缠着往下淌,干涸后形成蜿蜒的沟壑,像大地的裂痕。连天花板上都沾着星星点点的色彩,是他挥笔时溅起的油彩,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倒像不小心打翻了银河。松节油的气味比往日更浓烈,混着油彩的腥甜,在画室里蒸腾,连空气都变得黏稠,吸进肺里像含着一块浸了油的棉絮。《大道》系列的画布在画架上绷得紧紧的,每一笔都带着情绪的重量,那些积压在心底的愤怒、不甘与恐惧,顺着笔尖的缝隙往外溢,在画布上凝结成扭曲的线条、厚重的色块,像他剖开的心脏。

    可夜晚却成了他逃不开的劫难。白日里被画笔耗尽的精力,到了深夜反而成了清醒的枷锁。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钨丝灯的光晕在天花板上晃,像水中的倒影,忽明忽暗。周苓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臂弯,温热而均匀,可他的大脑却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林婉的脸、苏曼的冷笑、张总的犹豫、画布上未完成的线条,全都搅在一起,嗡嗡作响。偶尔好不容易坠入梦乡,眼皮刚合上,那些被压抑的记忆就会顺着缝隙钻出来,织成同一个梦境。

    梦里永远是美院附近那间租来的小房子。二十平米的空间被木板隔成两半,一半是画室,一半是卧室,木板墙的缝隙里塞着旧报纸,却还是挡不住冬天的风。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廉价广告色的刺鼻气味,混着桶装泡面的油香,那是他们最窘迫时的味道。林婉总爱穿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格子衬衫,衬衫的下摆盖住她的膝盖,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纤细的手腕,坐在窗边那张掉了漆的木凳上给他做模特。

    阳光总是正好,从斜上方的天窗漏下来,在她身上投下菱形的光斑,给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晕。她的头发刚洗过,还带着潮湿的水汽,几缕碎发贴在额角,被阳光晒得透亮。皮肤光滑得像刚浆过的缎子,在光线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连耳后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的眼神里满是羞涩,却又敢直直地望着他,黑亮的瞳孔里盛着细碎的星光,像把夜空都揉碎了装在里面。

    “阿迹,这里画得不对。”她会轻声提醒,声音软乎乎的,带着刚睡醒的鼻音。指尖轻轻点在画布上,指腹蹭到未干的油彩,留下一个淡淡的印子,“阳光是暖的,你这里用了太多锌白,应该再加点橘红,像落日烧过的云那样的颜色。”

    他总会放下画笔,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闻着她发间廉价洗发水的柠檬香味,那味道混着阳光的气息,成了他记忆里最鲜活的印记。“知道了,我的专属评论家。”他的下巴蹭着她的头发,胡茬刚冒出来,扎得她轻轻瑟缩,却把后背贴得更紧。木凳很小,两人挤在一起,能感受到她后背的温热,还有心脏轻轻的跳动。

    那些缠绵的画面也变得异常清晰。狭窄的小床上堆满了画册,有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梵高画册,纸页都发黄了,还有她画的速写本,每页都记着日期和天气。两人挤在中间,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捧着易碎的玻璃,带着初次探索的生涩与雀跃。汗湿的皮肤黏在一起,她的呼吸急促而温热,贴在他的颈间,像羽毛轻轻搔着,偶尔发出细碎的笑语,像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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