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战后第一次银行挤提 (第2/3页)
话:“银行还会没有钱?社会上的钱全聚拢到银行。”
银行的人常会以这样的话回敬:“那些钱哪是我们的!”
若是廖宝珊会怎么回答呢?
他显然不会说“存户的钱就是我的”,但他的实际行为,却有这样的嫌疑。
千万不可以为廖宝珊想攫为己有,他仅仅是挪用。他格守信用存取自由,从未发生过不兑付存户取款的事。
凡商业银行都要挪用存款,以钱生钱——贷款给他人,然后连本带息收回。
廖宝珊的挪用,是先挪为己用,别的银行是间接投资,他是直接投资——自己贷给自己用,大炒物业。
廖宝珊的发迹,离不开投机,战后的几年炒房炒金,遂成暴富。投机一词,在内地多带贬意,在香港却是个中性词,无褒无贬,凡法例不禁之事,皆可放胆去做。
银行家素以稳健保守著称。
而已是银行家的廖宝珊原本就尝过投机的甜头,执业银行,初衷不改。人们总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若失败,就说他过于冒险;若成功,就赞其有开拓精神。
6月份,市井坊间突然传出廖宝珊曾贩卖毒品,并将被递解出境的消息,一些报纸也刊载这些传言。
6月14日,星期三。
一大早,一批“神经过敏”的存户涌向廖创兴银行,仓促提款,把账号上的钱一卷而空。
廖宝珊听后愕然,仿佛刀剐放血。
如此豪提,兴建24层大厦的计划将毁于一旦。
廖宝珊派员到各分行解释:称本行经营良好,资金雄厚云云,以期安稳存户。
既然资金雄厚,那就提吧——又有一批存户急匆匆、惊惶惶赶来廖创兴提款。
第一天流失存户资金300万港元,还不算多。
这对廖宝珊打击已是够大了,他彻夜未眠,泪洒枕席。
这一夜,谣言四起,于港九不胫而走,称:廖宝珊把存户款项攫为己有,炒地炒房,大发横财,廖宝珊早已把存户帐号掏空,他已无钱兑付存户,自认倒楣;廖宝珊早知挤提在即,已把资金席卷一空逃到国外去。
因此,真正的挤提风潮发生在第二天。
廖创兴中环德辅道西总行、湾仔轩尼诗道分行、九龙弥敦道分行、旺角分行、太子道分行、深水埗分行尚未开门,已是人声鼎沸千头攒动,等候提款的队伍如长龙横卧街头。
银行职员被这情景吓坏了,一面按往常程序开办存取业务——哪还有人存款。
廖创兴的押钞车在各分行间穿梭奔驰,出纳员加快了点钞速度,哪里应付得了络绎不断的挤提大军。
升斗小民皆流露出惊慌焦的之色,生怕提不到款,数年的血汗钱在瞬间化为泡沫。有人泣泪跺脚,咒骂廖宝珊坑害他们,更有人露宿街头,等次晨提款。
据各分行注销的帐号统计,3天内,挤提存户多达2万人,流失存款总额3000万港元。
这3000万港元,一部分是廖创兴的流动资金,一部分是潮汕同乡借给他的,数额甚微,无异杯水车薪,大部分是廖宝珊以物业“缩水抵押”向他人借的。摆在廖宝珊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宣告破产,接受清盘;二是割肉护行,来日东山再起。
廖宝珊向其他银行求援,他们或以种种理由婉拒,或以交董事局研究拖延。
“你们见死不救见死不救”廖宝珊愤怒而绝望地吼叫,然后抱头涕泪。
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同业可能会是朋友,更可能是敌人。
陈光良曾直言不讳说过一句很著名的话:“我们是不会资助有损我们利益的竞争对手的。”
在陈光良之前之后,持这种观点的银行家,何止平安银行一家。
廖创兴受灾,其他银行隔岸观火,甚至幸灾乐祸,说廖氏自作自受。
他们确有几分冷酷,但又不是空穴来风。
香港政府没有完备的银行法,更不会制定官方利率,香港民间的银行公会倒是制定了同业利率,要求各会员行共同遵守避免恶性竞争。
廖创兴原本就是把银号的一套照搬进银行,对同业公会的条例置若罔闻,创立“高息小额存款”。
以汇丰、渣打、平安为首的银行对廖创兴十分不满,又无可奈何。
现在廖创兴遭到挤提,各银行难免不会袖手傍观。
挤提风潮沸扬了3日之后,警方处长针对廖宝珊已潜逃的谣传,发表一项声明:
“市面出现一项谣言,指有某知名银行家被警方侦查,且已被通知离境云。查实此项谣言,乃毫无根据。”
这项声明对减缓挤提起了一定的作用。
廖宝珊仍在港证明他尚能应付局面。
不过仍有许多小存户不放心,不将存款提进腰包,誓不罢休。
汇丰、渣打是银行公会常务会员行,还是兼容准中央银行权利与义务的大商业银行。两行发表联合声明支持廖创兴银行,声称可透支3000万应付挤提。
挤提风潮慢慢平息,摇摇欲坠的廖创兴免于“执笠”。
欲哭无泪的廖宝珊该破涕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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