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集:新鲜得宠暗流涌 (第2/3页)
在等着她。
果然,到了辰时末的晨昏定省,颐福堂里的气氛更是微妙得让人窒息。潘金莲刚走进门,就感觉到几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有冷的,有热的,有带着敌意的,还有带着审视的。
吴月娘坐在主位上,穿着一身石青色的褙子,头上戴着一支赤金镶东珠的抹额,手里捻着一串沉香佛珠,珠子转动的速度比往日慢了些,显然是在琢磨着什么。她见潘金莲进来,只是淡淡“嗯”了一声,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继续跟身边的大丫鬟素兰说着话:“今日针线房送来的衣裳,你给各房分下去吧。六姨娘的那套石榴红罗裙,让她们仔细些,别绣错了花纹。”
素兰应了声“是”,拿起桌上的单子,念了起来:“二姨娘李娇儿,月白色素绸裙一套;三姨娘孟玉楼,藕荷色绣海棠裙一套;四姨娘孙雪娥,青灰色布裙一套;五姨娘潘巧云,大红绣石榴裙一套;六姨娘李瓶儿,石榴红金线绣牡丹裙一套;七姨娘潘金莲,月白色布裙一套……”
念到潘金莲的名字时,素兰的声音顿了顿,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孟玉楼立刻笑了起来,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所有人听见:“哟,素兰姑娘,是不是念错了?七妹妹刚得了老爷赏的杭绸,怎么还穿布裙?夫人是不是忘了?”
吴月娘抬起眼皮,看了孟玉楼一眼,语气平淡:“没忘。杭绸是老爷赏的,是私物;府里分的衣裳,是公中开销,按规矩来。七妹妹刚入府不久,规矩还得学,布裙穿着素雅,正好磨磨性子。”
这话明着是说“磨性子”,实则是在提醒潘金莲:就算得了老爷的私赏,也不能忘了公中的规矩,更不能忘了谁是当家主母。
潘金莲连忙低下头,微微屈膝:“多谢夫人体恤,妾身觉得布裙很好,素雅大方,正合妾身的心意。”她的语气里没有不满,也没有委屈,只有恰到好处的顺从。
吴月娘见她识趣,没再多说什么,继续捻着佛珠,不再看她。
李娇儿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绸裙,手里拿着一块绣了一半的手帕,针脚歪歪扭扭的,显然是心不在焉。她从潘金莲进来,就没抬过头,眼神一直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仿佛屋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潘金莲知道,李娇儿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要不牵扯到她,她就不会轻易表态,这样的人,看似温和,实则最是冷漠。
孙雪娥站在桌案旁,穿着一身青灰色的布裙,手里攥着一块帕子,指节都捏得发白。她见潘金莲顺从,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不屑:“有些人就是命好,穿布裙也能得老爷的眼缘。不像我们,就算穿得再好,也入不了老爷的眼。”
她这话像是在自嘲,实则是在讽刺潘金莲“靠运气”。潘金莲没接话,只是低着头,假装没听见。她知道,孙雪娥是原配夫人的陪房丫鬟,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看谁都不顺眼,跟她争辩,只会自讨没趣。
潘巧云坐在孙雪娥旁边,怀里抱着儿子西门钧。孩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小袄,手里拿着一个拨浪鼓,正“咚咚”地晃着。潘巧云见气氛有些冷,故意把孩子举起来,笑着说:“弘哥儿,快给你吴妈妈看看,昨日教你的‘恭喜’,会不会做了?”
西门钧才刚会说话,口齿不清地喊了声“妈妈”,然后小手拍了拍,算是“恭喜”。吴月娘见了,脸上露出一点笑意:“弘哥儿真聪明,比你爹小时候还机灵。”
潘巧云笑得更得意了,抱着孩子,眼神瞟向潘金莲,语气带着炫耀:“可不是嘛,弘哥儿是老爷的长子,将来可是要继承家业的。我这做娘的,也不求别的,就盼着他将来有出息,别像有些人似的,只知道盯着眼前那点小恩小惠,没什么大出息。”
她说着,还故意摸了摸孩子身上的大红袄:“这袄子是用江南的云锦做的,老爷特意让人给弘哥儿做的,说小孩子家,穿红的喜庆。有些人就算得了云锦,也穿不出这份福气,毕竟不是谁都有弘哥儿这样的好命。”
这话里的讽刺,几乎是明摆着的了。潘金莲依旧没说话,只是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是冷的,像她此刻的心境。她知道,潘巧云靠着儿子,有恃无恐,这种优越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压下去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通报:“六姨娘到——”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李瓶儿走了进来,穿着一身新做的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那裙子是正红色的,上面用金线绣着百蝶穿花的图案,在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比那日听雨轩的胭脂红罗裙还要张扬。她的头上戴着一套赤金红宝头面,凤钗上的红宝石有鸽子蛋那么大,走路时,钗尾的东珠晃来晃去,叮当作响,生怕别人看不见她的富贵。
她手里捏着一块绣着鸳鸯的丝帕,走到吴月娘面前,微微屈膝,声音娇滴滴的:“妾身见过夫人,夫人今日气色真好,定是昨晚睡得香。”
吴月娘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坐吧,今日怎么来得这么晚?”
李瓶儿挨着吴月娘坐下,故意把裙摆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裙子上精致的花纹:“回夫人,是妾身昨日贪凉,受了点风寒,今早起来头晕,就多耽搁了一会儿。还好老爷心疼妾身,特意让厨房给妾身炖了燕窝粥,喝了才舒服些。”
她说着,眼神瞟向潘金莲,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她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西门庆最疼的还是她,就算潘金莲得了一匹杭绸,也比不过她的燕窝粥。
潘金莲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她能感觉到李瓶儿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带着冰冷的敌意。但她没抬头,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承受着。她知道,此刻的隐忍,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反击。
请安的过程中,李瓶儿变着法儿地炫耀自己的宠爱。一会儿说“老爷昨日给我买了一支新的玉簪,说是和田玉的,可温润了”,一会儿又说“老爷说下月带我去城外的别院散心,那里的牡丹开得正好”,一会儿还娇滴滴地跟吴月娘撒娇:“夫人,妾身最近总觉得腰酸,您能不能让张嬷嬷给我做个软点的靠垫?老爷说我坐着不舒服,他也心疼。”
吴月娘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未必舒服,只是点了点头:“好,让张嬷嬷给你做两个,选最好的棉花。”
李瓶儿见吴月娘应了,笑得更甜了,目光再次投向潘金莲,带着十足的挑衅——仿佛在说“你看,就算你得了杭绸,老爷最疼的还是我,夫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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